穆韵洁亲自安排唐守中与叶拂衣净手消毒,换下外穿的鞋,套上一件无菌衣,这才三人一同进入内堂之中布置成整洁病房的那间暗室。
大白天门窗紧闭,连一丝风都透不进去,浓郁的中药味之中夹杂着一种淡淡而刺鼻的味道。
各式仪器不断跳跃着数字,连接着病床上戴着氧气罩的一个病人。
唐守中皱皱眉:“韵洁,你还是不死心?又上了这么多仪器?这氧气罩戴上对大尊的病情于事无补,还会让他呼吸不畅,又何必呢?”
穆韵洁望着病床上瘦成一把骨头的父亲,深深叹气:“就算没有用,观测一下数据变化也好的。那些抽血,提取体液的化验已经停了。”
大尊抬手取下氧气罩,朝唐守中微微一笑:“我早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用,还膈应的我难受,她偏偏不肯听。也不让我出门,说怕细菌感染。唉,我就想出门晒晒太阳都不成。”
大尊的脸色极差,近似死灰一般的颜色。
绵缠病榻已久,一根头发都没有,连眉毛都脱落的干干净净,面上横生无数老年斑,黄斑之类的瘢痕,满头满脸都是小血点,看上去无比诡异。
以叶拂衣的目力,连真实年纪也分辨不出来。
唐守中轻轻将大尊的衣服袖子卷上去,手臂上同样是清晰可辨数以万计的小红点,竟似像每一个毛孔上都是一颗血点。
叶拂衣眉头紧锁,这些血点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唐守中上前把脉,三指屈伸,搭向大尊干枯的手腕,皱着眉头,沉吟片刻:“拂衣,你来搭个脉看看。”
叶拂衣上前,同样三指搭上脉门,指间一接触到大尊手腕上松弛无力的皮肤,瞬间脸色大变,轻轻一声惊呼:“唐爷爷,这?这怎么可能?!”
躺在病床上的这位病人,明明能说话,能笑,能动弹,他的脉象却是死脉!寸脉下不至关,尺脉上不达关,已经是阴阳两绝脉!
唐守中的声音闷闷的发沉:“已经一年了,自发病之初就是如此,藜儿也是同样的脉象,更是苦苦煎熬了八年……”
阴阳两绝脉,见子不见午。
怎么会一个撑了八年?一个也撑了一年有余的时光?
“那些全球顶尖的西医来看过,是怎么说?”叶拂衣问道。
“说是大尊体内基因突发,却找不出来是什么原因造成……”唐守中眉头紧锁。
叶拂衣此时脑海中瞬间翻阅而过混沌医经之中的无数记载,却想不起来任何有这样脉相却能数年不死之人。
此病太过诡异,连他都有些束手无策。终于明白,昨天深夜唐守中听见那位叫“藜儿”的女子发病时的动静,为什么会那样无奈与凄然。
他转头望着穆韵洁:“穆医生,你不是说做过一些化验么?大尊的血液跟肌肤组织,以及内脏骨骼是什么情况?”
穆韵洁对叶拂衣的观感极其不好,从鼻子里发出微微一声冷哼:“就算拿数据给你,你确定你能看的懂?”
叶拂衣眉头一皱:“算了,当我没问。”
对这样人到中年不可理喻的女人,当她不存在就对是。
“唐爷爷,你开始是如何治疗的?”叶拂衣松开手指,察看大尊的舌苔,不再理会满脸鄙夷之色的穆韵洁。
“用针灸固其本源,用汤药扶其正气。不过拖日子而已,没有什么特殊手法。”唐守中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