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幼音心里特别诚实自动默念回答他。
想的呀……
刚上车就在想,你一个人回家会不会好好休息。
路上又想阿姨说的缺点你没有,你哪里都是好的。
几分钟之前想的是……亲手把你送走那么远以后我要怎么办。
但她不肯承认心虚避开顾承炎的眼睛绵绵嗫嚅:“才一个小时啊不想。”
“没事,我想就够了”顾承炎笑眯眯把手臂撑开在她两侧“想出七八倍的份额,分你一点就当成你也想我。”
秦幼音心里一酸。
她不愿意小炎哥失落。
“那我我重新回答”她转回头飞快看他一下把男生漾着微光的锐利五官印在眼底改口说:“我有一点想你的……”
顾承炎要被乖到上天的小媳妇儿给萌死,拉过她啄了下鼻尖:“好那不分给你了,正好我还舍不得。”
他按住长椅试图起身膝盖弯久了不太灵活摇晃一下。
秦幼音吓得一把扶住他软着嗓子责怪:“你腿刚用了药,不应该到处乱跑。”
“没办法,好不容易逮住的小可爱不在身边儿,总放心不下,”他勉强站直,牵着她慢慢走,“要不你给我留个标记,让我有点归属感,不然老像随时要被你给遗弃的狗崽子似的,你一不在视线里,我就想挠门出去找。”
秦幼音苦思冥想没个所以然,问他:“什么样的标记?”
顾承炎一听她同意,赶紧提要求:“能天天戴着的那种,最好是你贴身用的,比如头绳”
秦幼音为难:“我没有头绳。”
顾承炎拢起她长长了一小节的细软头发:“媳妇儿你看,能扎起来了,要不咱现在去买,给你扎会儿,然后就戴我手上!”
他耳根有点红,密密长睫垂下少许:“我以前看别的男生有对象,手上老戴根黑皮筋儿,可羡慕了。”
见秦幼音不点头,他又问:“媳妇儿,你是不是不喜欢扎头发?”
秦幼音嘴角带笑,还说她是小朋友,明明炎哥自己才是好吧。
她握着他的手指摇摇头:“我初三以前都是长头发的,喜欢扎各种辫子,可是总被弄坏,为了少受点罪,就剪短了。”
顾承炎心脏猝然跳空,扳过她的肩:“什么叫总被弄坏?!”
秦幼音精神一凛,惊觉自己说太多了。
越依赖顾承炎,越是不自觉会把狼藉的一面暴露给他。
她想起那些被扯烂的头绳,上面还纠缠着一缕缕长发,都是从头上硬扯下来的,疼到泪流满面却哭不出声。
鬓角被拽得流血,马尾辫的发梢被剪刀割得参差不齐,睡着时刘海被涂上糖浆,睁眼看到桌上都是指甲长的蚂蚁……
可即便这样,她也一直都最喜欢长头发。
秦幼音弯着柔润的杏仁眼,糯糯解释:“……有恶作剧的同学,会把我头绳弄坏,你如果这么想要,那就去买,我挑一个给你。”
过去的事,要是有可能,她永远不希望顾承炎知情。
把伤疤给他看已经是极限了,更多的不堪她都想藏起来……
她想是他干干净净的女朋友。
不跟黑暗龌龊扯上一点关系。
商场二楼转角就有饰品店,秦幼音刚一走近,里面三两成堆闲逛的女生们像开启了雷达一样,刷刷刷朝她身边盯过来,一双双妆容精致的眼睛里放出强光,把顾承炎从头到脚来回扫描。
秦幼音指尖紧了一下,侧头望望男朋友。
真的好扎眼……
让人不关注都不行。
视线太多了,她不由自主想把手抽出,顾承炎却攥得更紧,一手提起个粉嫩的小筐,一手直接把她抱起托在手臂上,慢悠悠走到挂了满墙的头绳前,唇碰碰她脸,含笑说:“媳妇儿挑,好看的都往筐里放,拿下来再仔细选,哥把你举高点,省得够不着。”
秦幼音不敢把身体重量全压给他的手,只好抱住他脖颈,脸颊要滴血:“小炎哥,好多人你还这样……”
“人多跟咱们有啥关系,”顾承炎无所谓,“你也管管自己,别老瞅别人,就看我一个,不然我又该吃醋了。”
秦幼音拿他没辙,在墙上扫视一圈,往筐里放三个简单素色的头绳。
“不行,太少了,”顾承炎开始指挥,“乖宝听话,五排第二个,要,六排第七个第八个,要,还有……”
结果秦幼音成了炎哥的手,五分钟装了小半筐。
炎哥低头瞅瞅:“这还差不多,走,结账。”
“你说拿下来选的!”难道不是选出一两个再买?!
“小傻子,我的意思是,拿下来买完,再选今天用哪个。”
顾承炎心满意足提起轻飘飘的小袋子,看店里有提供临时休息的沙发,抱着秦幼音走过去把她放下,把头绳倒在茶几上,扒拉出来一个粉白色的萌系小猪,笑着说:“这个好玩,就它了。”
秦幼音经过这么一折腾,基本习惯了满室火辣辣的注视,心也定下来,发觉炎哥的行为有点危险:“你……”
“别怕,”顾承炎弯眉,“哥给你扎头发。”
秦幼音震惊:“你会吗?还是我自己来吧。”
要是再把头发扯断,她害怕想起不好的事,身体反应会影响状态……
顾承炎捏捏她耳垂,翻开茶几上一本画册现学:“对我有点信心。”
他坐在她背后,把手里浅黑色的发丝当成价值连城的易碎品,一缕一缕温柔顺到手心里,边拢边夸:“我小媳妇儿头发真滑,还香,想亲一下。”
想了就做了。
炎哥探身亲完,将她头发上层分出,小心翼翼用小猪皮筋套住:“疼吗?”
秦幼音身上一阵阵泛着酥,紧张得手都没处放,轻声答:“不,不疼……”
真的不疼,还有些痒,直痒到心里。
顾承炎舒口气,绑好又调整了一下角度,给自己扎的公主头打满分:“超好看!”
秦幼音激动地一照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