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萱脸一冷:“我不许你这么说大哥,你只为你自己着想,有没有替大哥想过?!你凭什么要大哥按你说的做?他欠你的?”
志远被噎得好久说不出话。
这是韩萱第一次出言呛他。
爹爹被古蝎子联合日本人阴了一道,被涮去了哈尔滨,他最信任最倚重的姐姐,现在又出言呛他,这让他心里,好生的难过。
看到志远快哭了,韩萱心软了,隔着炕桌,握了握志远的手:“上策失了机,那咱就行中策,大哥不肯报官,你还有我!就算把命搭上,姐都会带着你逃!”
志远听了,很是感动,他也知道,他不能和韩萱之间有芥蒂,便主动认错和解释:“姐,是我自私了,没替大哥着想。报官的事,我再不提了。我也知道,大哥很讲道义,只是,讲道义也要看对谁讲,老蝎子最是狠毒,而且睚眦必报,要被他发现大哥有二心,他可不会对大哥讲道义……更别说放过这么一条毒蝎子,不知以后,还有多少无辜的人,要死在他手上。”
之后七、八天,志远一直谨小慎微,加上古蝎子的心情似乎不错,所以没怎么吃苦头,古蝎子虽然有时还会把他关进蚕房,但把他留在上房里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十天忌口期满,古蝎子还特特的叫饭头,给他蒸了顿肉饼子解馋。
这天晚上,晚饭后,古蝎子照例在门前的躺椅上躺着纳凉,手里慢慢摇着羽扇,边上志远坐在个小矮凳上,在给他轻轻捶着腿。
志远背上的烫伤,伤口已经发痒,这是在长新肉,为防他忍不住痒用手去挠,古蝎子把他双手绑在身前,因为双腕被绑,所以志远捶腿的动作不是双替,而是双手合掌轻扣。
志远陪着一万个小心,因为他感觉,今天的古蝎子,心情不好,和之前不一样!之前几天,古蝎子是洋洋得意的,而今天,古蝎子虽然表面上没有什么,志远却感觉,古蝎子的心里,在发着狠!
光是偶尔目光的接触,古蝎子眼底里那一抹若隐若现的阴狠,就让志远浑身汗毛倒竖!
难道是长春的告发信事发了?志远心中惴惴不安。
“应该不是,别自己吓自己。”志远心中暗暗的自己安慰自己。
如果长春窝口出了事,报到北平来,黑心虎肯定会知道,而只要黑心虎知道了,韩萱就会知道,韩萱要知道了,肯定会向他示警的,可晚上跟黑心虎和韩萱都打过照面,并不见他们有什么异常的表情。
古蝎子慢慢呼打着羽扇,一双三角眼,死盯着志远,志远眼神的闪烁,入他眼里,就是心中有鬼!证明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这小子的心,是黑的,是烂的!自己当他儿子看,他却暗地里写了告发信,想借官府的手,要自己的命!
古蝎子今天的心情,确实和之前大不一样!
之前一连好几天,古蝎子都心情不错,一来是成功把顺天和青云道长等人,给涮去了哈尔滨,二来是赛潘安那边进展顺利,已经把某高官的四姨太拿下,昨天,还把赛潘安和那四姨太光溜着身子在床上的照片,搞到了手!
可今天,见过日本人之后,古蝎子的心情,就不好了。
虽然他口袋里揣着日本人给他的巨额奖赏,心情仍然极度不好!
今天,当古蝎子拿着照片,去向日本人交差领赏时,日本人一方面对古蝎子的能力大加赞赏,一方面希望他先处理好“内部事务”,否则,就是有“不安全因素”,日本人会暂时停止和古蝎子的合作。
日本人告诉古蝎子,杜海山和庆文秀、青云道长等一行人,已经于三天前秘密离开了哈尔滨,坐火车去了长春,这些人行踪诡秘,但只要是坐火车,在满铁线上,就没有什么瞒得了日本人!而这些人去长春,一来是已经认定了古成义在哈尔滨只是假象,二来是长春方面,有古蝎子相关的消息!
日本总商会的会长,说话时,表面客气,内里却满是上等民族的优越感:“古商古先生,你的内部,出了问题,有人在长春书店的一本书里,夹了一封给长春警局,告发你这个通缉犯的信件,信的内容,具体不知,但你在长春的落脚处,已经被警察给盯上了,这次顺天杜海山,得到东北当局的一个旅长关照,哈尔滨警局对此案非常重视,专门派了一个警官陪同他们一起前往长春。长春的警局里,看来是有能员的,并没有打草惊蛇,而是在等待时机,古商,要不是我们的人,消息足够的灵通,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正站在悬崖的边缘……”
古蝎子心里快炸了,表面上,却还绷得住,从日本人那里出来,找到黑心虎,先问了些别的,然后闲嗑牙似的问:“老大,我瞅着小狐狸,好象有了些新书,是在长春买的吧,是你帮他买的?还是萱子帮他买的?他的钱可都在我这,你们这些当师兄师姐的,少在他身上花钱,把他给惯坏了可咋整?”
古蝎子最怀疑的对象,是韩萱,因为关四跑了,古蝎子把她惨虐了三天,这只破鞋,很可能会因此怀恨在心而第二个重点怀疑的对象,就是小狐狸!因为韩萱已经跟随他多年,他相信有韩萱的母亲在自己手里,韩萱不敢轻举妄动,而小狐狸,是个表面怂包,内心倔强的小子,这种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就算哪天他把天给捅个窟窿,把地给掏漏气了,都不让人奇怪!
黑心虎不疑有他,告诉古蝎子,在长春时,自己对韩萱和小狐狸都看守严密,不让他们出内院,只有一次,小狐狸央他想买点新书,黑心虎不放心底下人跟着,是在自己有空的时候,亲自带他去了一次书店。
古蝎子对那封告发信,是谁的“杰作”,立马就已经了然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