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华樱不在意他人的议论,因此,在她的身边伺候的都是些毛脚小厮,而非如大家闺秀般置办两个丫鬟。站在宗盐院门外的就是经常出现在祝华樱身边的小子。
“进来吧。”宗盐招手道。从身份上,他和这小厮没甚差别,都是宗氏族人,都是奴仆。若是非要找点差别,也只能是他看起来更老些。
小厮毕恭毕敬递上一个布囊,道:“盐爷爷,这是三爷给您的信。”
都快午夜了,还递什么信?难道有什么变故?宗盐皱着眉,展开书信看了一眼,没错,只一眼就看完了,上面就仨字儿。他疑惑道:“按计划?”
“是,三爷离开前交给我的。还交待说,不准透漏她的行踪。”
宗盐面色平静,心里却七上八下起来。心道,原来如此。他早发现华樱哪儿不对,不料,这一招跑路功夫连他都骗过了。心中赞叹之余,又担忧不已。三爷不现身又能出得城去,这自然是好事。可她倒底是怎么出的城呢?
若消息未走露,内城外城就不说了。可那城门内外可有着三重禁卫。每一重都有神识无数,想这玄魔城中,能悄无声息来往的人,除了摩萨王,还能有谁?若真有第二人,那人又是何来历?是否会对公主不利?
宗盐的心绪越来越乱,抬眼道:“这事儿你办得不错,回去告诉三爷,既然他不信任我,我这便退出,也无需得知她的行踪。回去吧。”
打发了小厮,宗盐来至院中。
此处是祝氏的一处别院,在这玄魔城中,祝氏有十几处这样的别院。没什么机关暗道,算是祝氏的祖宅。据他的了解,连埋伏也不曾置一重。三爷若从街上走,那定会落入有心人的眼中。多年来,祝氏子弟的行踪连祝氏族人都没那些政敌清楚,更何况三爷还带着公主呢?
三爷可以抛弃他,可他却不能抛弃公主,没有公主,自己早就成了风雪中的孤魂了。他不放弃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太丢宗氏的脸,很小的时候,父亲宗潜就对他说过,要时刻记住,宗氏的脸对着主家的屁股,无论主家如何对咱,咱都不能放弃。
那时小,不懂,如今懂了也只得信命,毕竟家教如此。既然三爷给他一个屁股,他就得将脸贴上去,哪怕那屁股是冷的。否则,就丢了宗氏的脸面,若让少宗知道此事,只怕他的脸都没处放。
马上快午夜了,想必城门内外已聚集了大量魔龙军士。尽管无需他现身,但他不放心祝华樱,他最放心不下的自然是公主。想至此处,他便匆匆向祝府而来。
这所有计划中,唯有老爷不知情。当魔龙军被调动的那一刻,恐怕他已发现天极令被盗。可是,他还未走到祝府门前,便见数位女祭司自祝府大门内鱼贯而出,门前停着一顶镶着一圈黑金顶的轿子。
黑金是困魔阵的必备之物,冒然靠近,但凡修行者都会元力滞涩如凡人。如此耗费,在族中只有摩萨王才能消受得起。
那位领头的女祭司正是天殿中的景薇,经摩萨王的恩赐曾连破三境,如今是如假包换的虚神境。
宗盐凝神屏息锁元力,闪身到街角一处阴影中,展耳倾听。
另一位年轻的女祭司紧跟上景薇低声抱怨:“小姐,这个病来得真是时候。”
景薇笑道:“就算永远起不来,状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让您问都没法问,是不是太巧合了?”
“只怕经此一事,他真就想起也起不来了。”
“噢……”小丫头点头,又马上摇头道:“云儿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