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二十八章 天子行踪(1 / 2)剑缘丝路首页

张次公一手拿着药酒,一手不断地揉捏着周身被休屠余狄打伤的淤青肿痛之处,一脸抑郁地站在蛮夷邸外藁街旁的一颗迎客苍松下。

他父亲乃是轻车军内的神箭手,多次与匈奴人作战,九死一生,因此在他面前,从未说过匈奴人半分好话。在父亲的转述中,匈奴人有时是残忍的化外野人,有时是贪婪的魔鬼,有时是泯灭人性的禽兽,他耳濡目染之下,如何能对匈奴人有半分好感?

如今为了讨那美丽的淮南王翁主刘陵的欢心,自己主动请缨,担任了匈奴人的护卫,更是见识了高傲冷漠的匈奴主使右谷蠡王与凶狠残酷的副使休屠余狄。这休屠余狄也不知犯了什么毛病,每日必须殴打他人才能满意,自己不忍心同袍受伤,便整日作为他的陪练,可这野人武功太高,自己远不是他的对手,因此几日下来,自己站在这棵松树下涂抹跌打伤药,变成了常态。

那该死的右谷蠡王每次见了,也都是冷漠旁观,从没有一次出言阻止他的副使的过激行为,真是群粗鲁的野人!张次公心里恨恨想到。

正当他仍在腹诽匈奴正副使者之时,蛮夷邸的大门却突然被人推开,那右谷蠡王与休屠余狄一前一后,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次公来不及收回自己怨恨的目光,被休屠余狄看了个清清楚楚,那匈奴人满脸的的戏谑,以一种饿狼捉弄口边野兔的残忍目光看向了他。张次公见了,情不自禁地感到毛骨悚然,脖颈后面的皮肤汗毛全都竖起战栗。

右谷蠡王却没有看向松树下的汉人侍卫,因为他正在满面笑容地同身边美丽的刘陵翁主谈笑风生。张次公见了,更是惊奇,这右谷蠡王仗着自己乃是匈奴数一数二的权贵,平日里十分傲慢,对汉人向来不假辞色,汉室的礼官使者来拜见他,他从来都是大剌剌地坐在邸内正堂之上,等着使者进邸而来,使者走后,也从不见他亲自送客出门,不论来者地位如何,如今怎的突然转性,亲自送刘陵出门,而且看他笑容满面的模样,好像得了极大的便宜一般。

陵儿不愧是淮南王的爱女,本领真是够大,竟能让匈奴王者这幅模样。张次公心中想着,十分温柔地看向刘陵。

刘陵也看见了他,那如水般的眼波如水般扫过他的脸庞,让他仿佛感受到了一阵和煦的春风。她的目光停在了次公手中的药酒瓶子上,只见她眉头微皱,转头对右谷蠡王说道:“王爷,张侍卫乃是妾的好友,如今看在妾的面子上,才会来蛮夷邸护卫诸君,他乃是天子近臣,如今却被王爷的属下殴打,若是他有个长短,之前妾与王爷说过的事情,恐怕都会受到波及。”

右谷蠡王闻言点头,这才明白刘陵之前说她与天子近卫有暗中交往,恐怕并非虚言,如此看来,她能弄到皇帝出游的路线以便自己刺杀之用,也在情理之中。至于这小侍卫的生死,对自己本就无多大影响,不若卖她一个面子,让双方合作更为稳定。于是,他便转头对休屠余狄说道:“休屠,日后下手注意些分寸,张侍卫算是孤的朋友了,莫要伤了他的筋骨根本。”

休屠余狄闻言,赶忙回答道:“王爷吩咐,属下定当注意,前些日子属下下手不知轻重,伤了张侍卫,还望王爷赎罪。”

右谷蠡王却摆了摆手,有些无所谓地说道:“休屠你乃是我匈奴的虎狼,与汉朝的羔羊交手,本就委屈了你,如今羔羊受伤,又如何能够怪罪虎狼?日后注意就好。”休屠余狄听了,连声称诺。

这一切都让张次公听了去,让他更觉羞愧与无地自容。自己技不如人,被匈奴蛮夷打伤不说,还要女子为自己求情,更可恶的是,自己还被这蛮王比做是羔羊,如何能让他接受得了?他气愤极了,恨不得当场拔剑,与匈奴拼个你死我活。

刘陵看出他血涌全身的气极模样,马上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冲动,而后便对右谷蠡王说道:“王爷止步,妾身还有些事情与张侍卫说,就不耽搁王爷宝贵的时间了,多谢王爷今日款待。”

右谷蠡王知道她定是想与张次公交代,让他去查皇帝的行程,便心照不宣地一笑道:“那孤就不打搅翁主了,殿下一路走好。”说罢,便领着休屠余狄转头复进了蛮夷邸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