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烟弥漫,长平城东南两座城墙终究是捱不住黄巾军连绵不断的猛攻,城道上挤满了敌我双方的兵士。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下别说是箭弩,连长枪都会变得是个碍手的兵器,于是两军大都抽出了短刀近身搏杀,更有甚者弃了战甲,赤手空拳就朝着面前之人的脸庞上狠狠砸去。不过这大都是黄巾所为,蛮横、毫无章法。
而汉军则在这块狭窄的城道上步步稳扎稳打,即使是在大批黄巾军通过竹梯已经杀上了城头,刘衡仍是组织了一批手持大盾与长枪的兵士死死固守在城墙的一处,毕竟他们身后就是能下去到城里的城道,就算黄巾军杀了上来,没有下去的地儿,也不能说是完全攻占。而至于那些早就与黄巾混战在一块的兵士或者说是百姓,刘衡也真的无能为力,一道接着一道的军情纷纷送达,什么南墙即将登上黄巾,城门摇摇欲坠,西北守军已经全军覆灭等等诸多不断冲击着他的思绪。以至于在这种喊杀震耳欲聋的环境之中他甚至呆滞在当场,呼吸急促,不知如何是好,心里一个劲的在想此时最妙的就该在脚下挖一个能够容下他的大洞,自己纵身一跃,世间再如何全与自己无关。
人生难,难于上青天。
感觉身侧有人在摇着自己的手臂,刘衡偏过头看去正是那个与他相识的刘良,此刻这个少年满头鲜血,战盔也不知道被打到了哪去,只是上气不接下气,道:“殿下,南墙快撑不下了,我们的人都快打光了,再不去人黄巾就要上来了。”
刘衡紧紧闭上双眼,往自己的脸颊上狠狠捶了两拳,深吸两口大气,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要冷静下来,根本没有什么必死的局。可这一时间又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对策能够在缺兵少将的情况下同时应对四面的敌人,在这种守城战中,他的选择终归是没有攻城一方多的,更何况这又是他第一次的处子战,哪有什么经验与心理准备,完全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
且口口声声的说要保下一城的百姓,不愿看着他们惨遭屠戮,可他又何尝不是在用一个个有妻儿的青壮男子的性命去换黄巾前进的脚步?一想到如此,他就心中闷得慌,恨自己不是智谋超绝的人物,恨自己不是能一剑断江的大人物。
而他也终于是悟出了,显赫家世能够给予他的真不是任何都可以迎刃而解,唯独靠自己手中的力量方才能够心有所安,事有所解。
他终不过仍是个有些见识且又单纯善良的大男孩。
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压力直压得他难以喘息。
“刘良。”刘衡轻声道:“你把下面城门口的兵士抽去一半去南墙,不管用什么法子也得给我守住了,若是两墙齐失,我们决计守不了了。”
“喏!”
又是一人从城中穿行而来,步上城墙,跪倒在刘衡身旁,紧张道:“启禀殿下,卫将军带军出击遭遇黄巾埋伏,仅剩两百人回城。”
“此人误我!此人误我!”刘衡在心中狂吼,他现在又恨又悔,恨那卫成道不听自己所言,断送一城,又悔自己太过相信于他,竟是让他领一军去抗衡五千人。
单凭四百人,怎么可能能够守住五千人对两面城墙的夹击?
这该如何,这该如何?没有留有任何后手应对突发情况的刘衡感到了深深的无奈,或许那些如天算一般的谋士,例如诸葛亮、郭嘉还有自己老爹的魏元修,恐怕都是一计出,而留有后手无数,环环相扣。哪里像自己这般理想化,自己觉得可以了,那便可以了?
风云千变万幻,事事不尽如人意。
也就在此时,城墙下缓缓走上来两名中年人,在众多兵士目光的注视下,一人负匣,一人负太极双剑,龙行虎步,气宇轩昂。在莫名的气质下,在他们身前的兵士竟都是不由自主的分开,直让他们走到刘衡身前方才想起要保护殿下的安危,刚想抽刀上去护住,只见两人作揖拜道:“世子殿下,我等有礼了。”
刘衡不明所以,他刚才一度认为这是两个黄巾军中更为厉害的刺客,早就准备好了御剑在手,可谁曾想这两人竟是彬彬有礼,刘衡也一时摸不着了头脑。
可战况紧急,刘衡也没空闲同这两人搭话,正要挎剑上前去督战,却被其中那位披散着头发的负匣中年男子拉住了衣襟,再不能动上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