铲车装东西,那是三下五去二。
没多久,地上的废铁都被统统装到了车上。
结账、算钱。
苗应忠掏出身上装的钱袋子,点出了四十张百元大钞。
正反两头分别数了一次后递给了张华。
“华哥,你再点下。”
“不用了。”
张华接过钱说道。
顿了片刻后,他继续道:“小苗。小唐。你俩跟我来下。”
简易棚边上一间上了锁的屋里。
张华拿出钥匙打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屋里很乱、很脏。
电机、水泵、空压机堆的到处都是。
张华停下脚步。
他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分别给苗应忠和唐北风递了一根。
之后,他指着屋里靠东墙的一堆东西开口道。
“这些都是坏坏的,你俩把这收拾下。”
人要卖破烂,那收破烂的自然没有不要的道理。
搬货、装车。
一功夫会,屋里的坏电机什么的都被装到了车上。
苗应忠开口道。
“华哥。这些,你看怎么说。”
“给我拿一百块钱就行了。”
一百块...
苗应忠和唐北风两人都愣了一下。
他们这种天天和重量打交道的家伙,很多东西用手一拎就知道有多重。
刚才搬的那几个电机和水泵。
至少得有七百多斤。
就算是当废铁卖,也能卖个三四百块钱。
何况,这玩意里面还都是铜。
苗应忠和唐北风对望一眼,都明白了什么。
张华这是摆明了在回报他们之前做的那些事。
这...
“华哥,这不合适。一码归一码,你这么整,不是让我们以后别来你碾子上了么。”
“我心里有数。”
“这真不合适。”
“那你说着咋个整。”
“生意就是生意嘛。这一堆,六七百斤得有。我给你算四百好了。落点铜。”
张华笑了。
他伸出手指了指苗应忠,又指了指唐北风。
说道:“你们啊!”
被指的两人都没有说话,但不约而同都笑了起来。
赚钱归赚钱,但不赚人人情。
因为,人情这东西,可是会还完的。
“腾腾腾...”
三轮车相继响了起来。
两辆车那是都被装的满满当当。
人往车上一站,车都会晃上一晃。
算的上真正的超载而归。
“华哥,那我们先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车重,开慢点。”
“嗯。那走了啊!”
“突突突......”
三轮车消失在偌大的院子里。
直到最后,声音也逐渐不可再闻。
张华转过身朝自己的悍马车走去,他的脸上一直都挂着笑容。
“噔噔噔...”
从函谷关镇上到南秦,一路上都是上坡。
返程,那自然就都是下坡。
所以平常,唐北风回镇上的时候都是挂空档的。
跑的又快又省油。
不过这一次,他却不敢了。
车上拉了几吨的东西,要是再放空档,那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特别是到了离镇上不远的五里坡后,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五里坡。
真真正正的五里坡。
盘山绕行,总长度五里。
唐北风单手掌握着车把,一只手死死压住车档挂杆。
他怕脱档。
没往前走一段路,他都能感觉到到三轮车在被车上的货在使劲推着往前走。
七八八绕中,离坡地越来越近。
唐北风悬着的心总算轻松了不少。
驶过一段平路,再爬过一个相当大的破路。
下去后,就到了函谷关镇上的边缘。
五分钟后。
两辆三轮车缓缓行驶到了镇上最大的废品站中。
这家废品站,是唐北风老乡开的。
苗应忠,就是固定在这里卖货。
熄火、停车。
站上的老板拿着一包烟笑着朝两人走了过来。
老板姓郭,家里兄弟姐妹中排行老四。
人称郭老四。
很潇洒,很有风度。
颇有几分儒雅气质。
那副书生样子简直不像是干收破烂这行的。
郭老四笑眯眯的走到了三轮车前,他扫了一眼两辆车上的东西,笑容就越发亲切了。
“行啊。今天整这么大的货。”
郭老四掏出烟朝苗应忠和唐北风分别递了一根后,说道。
他的态度很客气、笑容很亲切。
完全没有老板该有的架子。
苗应忠接过烟笑道。
“老四,你都说这么大的货了,那是不是该给个高价。”
郭老四的笑容不变,随口道。
“六毛五。咋样。”
这确实是一个很高的价格。
比苗应忠之前判断的价格还要高出三分。
别小看这区区几分钱。
每一天,镇上的废品站收获量都在六十吨。
高峰期的时候,甚至两个六十吨半挂车都得走一趟。
错上一分钱,那都是成千上万的利润。
价格这么高自然没有不卖的道理。
苗应忠抽完烟朝着唐北风喊道。
“走,过地磅去。”
唐北风一直不吭声。
他在默默学习着生意场上的一些东西。
如何跟人打交道、如何讨价还价。
如何判断别人的心理底线,如何将自己的利润最大化。
现在,郭老四没有任何犹豫就给出了六毛五,那只有一个可能。
废铁的收购价涨了。
这是个好消息。
涨价的生意,那可是要比平时更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