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一块石头飞出,正中为首这人手腕。石头和甲胄碰撞,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他手中马刀,脱手而出,画着圈落下,斜斜插在了后面的地上。
隔着面甲,方然依然能够感受到,此人眼中的深深寒意。
“何人?”他问。
方然从车厢中走出,冷冷道:“杀你的人。”
既是天雷门人,又如此不讲道理的嗜杀,那,便死不足惜!
他身形骤然飞出,右手并作剑指,刺向为首这人咽喉。
唰!
嘭!
出乎方然意料的是,为首这人,单臂立起,手臂张开一块圆圆的小盾,竟是挡住了方然这一击!
这就非同小可。
方然所用的,虽然只是潮平剑诀中普普通通的一式,也并没有用石洞剑意加成,但是他相当于三步境界的力量摆在那里,这一刺,千斤有余,对方竟然接了下来?
“天雷门?长见识了。”方然赞许地点点头。
为首这人退开三步,第四步时,一脚轰在地面,借着反冲之力,强行稳住身形,抬头问道:“你是何人?”
“很重要?”方然轻蔑道。
“很重要。你和这二人,并非旧识。报上名来,杀了你,再去杀你门内之人,鸡犬不留!”
“见面就喊杀人全家?你特么脑子有病吧?”方然惊讶道。
为首之人愣了愣,冷笑道:“知道我等天雷门人身份,还敢用这样的语气说话。看来,你是嫌命太长!”
“你们威胁人敢换个说辞吗?”方然无所谓地耸耸肩。
为首之人话不多说,低喝一句“结阵!”,退回其余六人之中。
七人七骑,气势瞬间攀升,结成一个整体。面对这七人,便如同面对一连串的山峰一般,常大福和常顺瘫在马车边上,早已经面无血色。
“爹……爹诶,这是天雷门的神仙?但是……神仙为啥……说杀人就杀人呢?”常顺浑身抖如筛糠。
“我哪知道……妈的这下完了,我不想死……我舍不得你娘啊!”常大福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你说……方哥,能打过他们不?”常顺颤声问。
常大福干咽一口吐沫,沙哑着说:“不知道啊……那可是天雷门,还一来就七个……儿子,爹爹平时虽然老骂你,但是,爹爹也是为了你好。咱爷俩下去了,你可别恨爹爹!”
“不恨爹,不恨爹。呜呜……我还小,我也不想死啊……”
七骑策马前冲,竟是在如此短的距离之内,便已经有了军阵冲锋之势!
“合战之法?”方然玩味地一笑。
除了合战之法,又有什么法子,能链接七骑的气势,还能在如此短的距离内,让铜鳞马一瞬间,便达到速度的巅峰?
果然是天雷门,没有荒野上罪民的约束,哪怕只是一路设卡的骑兵,也身负合战之法这种技艺。
“这种军阵冲锋的法子,倒是可以拿来参考。加进破阵诀,到时候再搞些铜鳞马,嘿嘿,荒辰不也就有骑兵了?”
方然这样想着,不躲不避。
为首那人看着方然,就像看着一个胆大包天的蠢货。他冷笑一声,断喝一句:“死来!”
看他们气势,竟是要将方然,连同方然身后的常氏父子,还有那三驾马车,全部踏平。
“喝!”
方然踏出一个弓步,双手握拳,吐气开声,迎着冲锋而来的七骑,拳行剑意,怒轰出一记。
这七骑冲锋,势头像是一片怒号的惊涛,可是方然,便是挡在这惊涛之前,一堵屹立不倒的山石!
轰!
他有更加轻灵的法子破了这冲锋,可是莫名地,得知对方是天雷门之后,他就是想用这种硬碰硬的方式,正面怼脸,刚回去!
嘭!沉闷的响声传来。
为首之人,直接倒飞而出,口中鲜血喷涌,在空中划出一条线,重重跌落在极远处。
看他无力瘫软在地的样子,便是不死,也已经再也没有了战力。
方然先前剑指刺出,便已经是千斤巨力,此刻这吐气开声的一拳,劲力尽付,怕不是已有了万斤的轰击力,远超寻常武极的范畴,也远超了这七骑合战之法承受的极限!
七骑在合战之法链接下,气势归一,一人被轰得倒飞出去,也连带着其余六骑同样受到波及,马匹踉踉跄跄,好不容易才重新整列了队形。
“弱。”方然收拳,嘲讽地笑道。
“违逆天雷门者,杀!”怒吼一声,少了一人,可剩余六人,却丝毫不见气势有坠,竟是重新结阵,冲杀而来。
这一次,他们没有继续用先前的冲锋阵势,而是交错冲来,如同铰链。手中马刀挥舞,连成一片刀网,笼罩向方然。
这绞杀之阵,每一人马刀砍下,便立刻打马回身,让出位置,下一骑手中之刀,立时便会接上来。
如此往复,刀光不息,便是挡得住一刀两刀,也会被绵绵无尽的刀光活活拖死。
加之这些骑兵们身上甲胄厚重,轻易难以攻破,一旦刀阵展开,一击脱离,敌人即便能够腾出手来,勉强反击,也难以击破他们的防御。
然而方然面色不变,眼中满是审视之色。
这连绵刀阵,在他眼中,不存在任何奥秘。
“没意思。我还以为你们的合战之法,能比我给荒辰弟兄们改良的要好。没想到,也不过如此。”方然手腕一翻,青鸾笛落在掌中,“留你们无用!”
嗖嗖嗖!
三声清越之声响起,似笛音,又似剑鸣。方然如入无人之境,与六骑错身而过。
刀光锋锐,甲胄厚重,在方然信步闲庭之下,如若纸糊的一样。
咵咵咵,三名天雷门骑兵,齐刷刷跌落马背。
他们从手中马刀,到身上甲胄,全部被整整齐齐,斩断成两截。
马刀和甲胄断面,光亮得如同镜面!
“真结实……别这么看我,我不是说你们身上的甲胄,我在夸我这根笛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