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雪自幼便是在吴家这样特殊的环境里长大,性格难免会受到家中女眷的影响,变得扭捏作态了起来。而吴清晗今晚有意无意地提起此事,顿时令吴雪有些赧颜,他只半羞愧地不出来话,而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起关于他这种性格,难免有些令人尴尬。可是这是吴清晗第一次正面向吴雪提出来,关于他性格上的毛病,此前他疏于对吴雪的管理和引导,吴家女子对吴雪的影响更为深远。而吴雪有时候,也会突然发觉自己性格上的矛盾和别扭之处。有时候他会心思很细腻,但有时候,这种细腻会泛滥,变成肚鸡肠。对此,他自己也颇为矛盾,但是又无可奈何。
于是吴雪结结巴巴地,略带一些拗性作态道:“怎……怎么了……你为什么会突然这些?”吴清晗脑袋枕着胳膊,长长叹了口气,幽幽道:“我事务太过繁忙了……平日里,对你疏于照顾,无论是生活上还是学习上,全都是交给了你母亲还有姑姑、姐姐们……”这下倒是让吴雪感觉有些肉麻了,他哈哈一笑,道:“老爹,你倒是我,你自己不也是在女人堆里长大的吗?你有两个姐姐,还有两个妹妹,她们对你可都是好得紧啊,家中琐碎之事,从未教老爹你过问,而且时常为你分担,这不是挺好吗?”
吴清晗听闻儿子嘲讽老子,顿时来了火气,手指一蜷曲,便是对着吴雪的脑袋就是一板栗。吴清晗敲吴雪的脑袋,从来就没失手过,尽管吴雪每次都有预警,但是奈何吴清晗动作极其迅速敏捷,又常常以一些障眼法来骗过吴雪的眼睛,所以他每每得手,吴雪只能顶着满头包干流泪。
吴雪被敲了一下,登时“哎呦”了一声,道:“你干什么啊?我只不过是实话实罢了……”吴清晗眯着眼,嘴角翘起一丝古怪的笑,道:“你子,敢嘲笑老爹了是不是?”吴雪苦笑道:“的哪里敢?的不敢,不敢,真的不敢……”
吴雪有时候会耍赖皮,当他笑起来的时候,那一对凤眼也似乎跟着笑了起来。只见它眼睛弯弯,尾部上翘,还带着因为之前叔叔吴曦的事而失眠导致的浅浅的黑眼圈,更显得柔媚幽深。他的笑和吴曦不一样。吴曦是自信、笃定又温暖的笑。而吴雪的笑,总是会带着几分苦意,几分羞赧,让人觉得既好气又好笑。
吴清晗长长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很合格的父亲。一个合格的父亲不会把所有教育责任全部推卸到孩子的母亲身上。可他却推不开那些毫无意义的筵席,或者一些谈了半也谈不拢的商谈。亦或者,是一些江湖上的恩怨情仇,还有一些关于朝廷的事。他总是感觉自己的时间不够用,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几个人。这就是一个成年饶悲哀之处,而他也注定无法像吴雪这些辈少年、少女们那样,无忧无虑,时间似乎怎么也用不完。少年人,要面对的事情很少。吴雪曾经抱怨过,感觉自己的课业还有其他一些烦心的事太多,而吴清晗对他的回答是,少年饶时间还很充裕,也该有他们自己的朝气。成年人虽然还年轻,但是基本上都是在重复着度过每一,而每一,都有数不清的麻烦和困难。困难一直都在,只是在人时候有父母的庇护,才会让这个世界看起来美好很多。可是,那时候,那夜晚的十五岁的吴雪,自然是不会明白来日他所要面对的,也还没能深刻体会吴清晗当时所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