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玉先凤和吴雪的陈述,众人心里已经有了案件大概的经过。如果真是有人协同作案的话,那该是接着同伙的尖叫声,跟蕊儿有直接关系的赵嬷嬷便乘机跳入水中脱身。而留在船舱内的同伙便将准备好的血浆泼洒开来,刻意伪装成喷溅的样子。可是他们忽略了伪装必合乎情理。
如果是正面刺击胸口,喷溅的血液必然会溅到身,可案发现场的喷溅的血迹完整无缺,这就让人疑惑,难不成是幽灵杀死了蕊儿吗?
吴雪只觉荒谬绝伦,而实情也绝非如此。要说鬼怪,吴雪虽然看了很多神鬼志怪,但始终明白一个道理,古人之所以撰写的鬼神魍魉,大多是借神鬼之名,书难言之隐,斥当世之险恶罢了。
鬼怪呢,就在船,但绝非是真鬼怪。正如在江底迷宫那回,张节陵所说的那般。世无鬼,全在人心。人与人相互迫害所能想到的诡计,才是这世最可怕的鬼神。
所以借助案发现场,就证实了吴雪心中的揣测。这是协同作案。当赵嬷嬷应声而逃之时,同伙便会在蕊儿的房间里泼洒准备好的血浆,接着只要等有人发现就可以了。
待吴雪说出了大致的猜想,众人无不是面色凝重,在脑海里梳理着案件的来龙去脉。
这时候,游天星苦笑道:“可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太婆,真的可以在这样的江中安然岸吗?”
此言一出,顿时遭到了玉先凤拷问般的冷眼。游天星自知失语,顿时闭了嘴巴,像个乖孩子一般缄口不言,一脸纯真。他可忘了,自己面前就有一个年近耄耋的老姑娘,而这个姑娘,不光水性很好,而且还很年轻。
但这世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同玉先凤那般,拥有青春永驻、不老不死的能力。
玉先凤红着脸,握起小拳头轻咳两声,接着说道:“没准这个老……赵嬷嬷水性很好呢?又或者在水里还有接应的同伙,抑或是因为她本就没看起来那么老呢?”
吴雪一怔,忽然想起了临江城里的人皮面具。如果赵嬷嬷真的是一个年轻人假扮的,那她跳入江中,就或许真的可以游到岸边。
这个想法让吴雪不寒而栗,他看了看分散在甲板的其他船客,却忽然有种错觉,好像他们也在偷偷盯着他们一样,在他望向他们地时候,便忽然收敛了阴恻恻的凝视。
错觉吗?吴雪忧心忡忡,只感觉正如蕊儿姑娘所说,这艘船,或许真的是鬼影遍布、恶魔狞笑。
就在众人妄加揣测之际,游天星忽然开口道:“你们看……”
他掀开了盖着蕊儿姑娘尸身的染血白布,露出了那冰冷苍白、毫无生息的面容。三花姑娘既好奇又害怕,紧紧搂着兰儿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朝那边偷瞄了几眼。兰儿手心里沁满细汗,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三花姑娘此刻却害怕起了游天星这个“小八字胡”,可谁能想到,在那个丛林里,涂抹着鬼脸的三花姑娘,把这个无惧死者的小胡子吓个半死。
她不知道的是,游天星向来不惧怕死者,因为他们不会撒谎,更不会再害人。能害人的,都是活人。
吴雪蹙眉看着蕊儿的遗骸,幽幽问道:“你发现什么了吗,游大哥?”
游天星用手指丈量了一下蕊儿心口的致命伤,思忖道:“这种刀伤,不是一般的刀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