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几番历练,际遇之奇特,实属罕见,转瞬间便频生诸多念头,更将天运原委猜测的八九不离十。此时独自静坐楼阁,也无意拜访其余几位绝顶宗师。除林立可外,本就无甚交情,自不便冒然打扰。
再者,其余宗师对突然崛起的唐易,何尝不是抱着一种谨慎态度。若非林立可之前偶然与他相遇,又有要事相邀,怕现今也持观望,至于程孝先,若非此次交手,两人又何尝能坐而对论。唐易很是明了,也从不托大,即便林立可和程孝先皆认同于他,并不意味着自身真能与绝顶宗师平起平坐,其间境界差距仍然不可以道里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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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阶之上,随着碧落诸人的祭祀礼成,玄音渐渐隐于九天,异像缓缓散于苍穹,无尽碧琉天宇徐徐归于平静。
留下弟子收拾打扫,在诸多修士注目之中,宋渊与程孝先同步朝山顶行去,其间二人皆无言语,只是相互对视一眼,程孝先面色平静,微微点头,宋渊顿时心头一松,知晓祭祀已然生效。这气运之事玄妙异常,以宋渊现今实力亦感知模糊,又算当事之人,更无法通悉明了,唯有绝顶宗师方能洞察秋毫。
看来天佑碧落,终究还有一线生机。宋渊面不改容,心中却暗暗庆幸。幸亏祖师真人与缥缈宗交好,否则只怕至今还不知这隐秘之事。
虽缥缈宗因种种缘故未曾举办过论道,毕竟也出过一位绝顶宗师徐婉晴,所以有些记载,可这记载也仅仅只是徐婉晴的揣测,她虽感觉有些玄妙,却不敢断定其间是否有必然联系。
宋渊清逸高绝,身为剑修,自然不缺锐气凌厉,可他毕竟不是程孝先,无那股天生的透彻清明,再者久居掌门,又身处碧落剑派承上启下的关键时刻,一步踏错,日后便可能万劫不复。由此,总顾虑师祖留下的基业,自己不能好生维护,更是谨慎小心。
这心思不止宋渊,程孝先亦是如此,不同的是,气运也好,威势也罢,与他而言皆是外物,不能动摇其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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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内,两僧一道观其二人前行。
智清两道深眉紧皱,面色好似有些愁苦,口中更是遗憾:“大势已成,这天下间不知又要起多少波澜。”
“师弟勿忧,我观程、宋两位施主也非妄人,今得天命加身,自能顺应天命,不会招惹更多是非。”智念安慰道。
一旁道人手中的酒似是饮尽,他上下翻摇,葫芦口陡生一朵水莲,顿时酒香四溢,复又盛满,听得两僧对话,不禁摇头,对智清道:“你也忒不爽利。”明明心里想要压制碧落气势一二,却不愿明言,又不愿孤身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