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乌巢生八九子,群栖未栖起先起。红窗梦破咿嘎哑,古树风摇毕逋尾。朝来月堕衙鼓鸣,亲切离巢三五声。东门鸜鹆还飞逐,枝上刍尼不出城。落花寒食雷塘路,回翔几触抨弓怒。多生留得众人憎,目瞤灯花岂无故。雨鸣饥鸣鸦有时,累汝褵褷乳哺儿。孤村流水连翩意,绣幕金笼那易知。”
康熙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子清,好诗好字。”
“比起性德如何?”
被唤为子清的男子穿着柳绿团寿字蔓草纹锦长袍,男子五官清隽,狭长的丹凤眼炯炯有神,整个人如一杆青竹般萧肃朗举,挺俊风流。
“哈哈。”康熙爽朗大笑,将手指搭在了子清的肩膀上,轻松道,“字倒是写得比性德强一些,可是这诗确是不敌他。”
这位唤子清的男人乃是康熙銮仪卫曹寅。曹寅是满洲正白旗内务府包衣,他的母亲孙氏乃是康熙皇帝的奶娘,同时他也是康熙皇帝的伴读,两人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奴才写的诗自然是比不上性德的,可要论书法,性德可是比不上我的。”
曹寅放下毛笔自豪道。
“子清,你的书法确是不错,却不是最出色的那个,如此得意忘形难有半点士子气度。”康熙从案几上拿出那一本李义山诗集摆在子清的面前,“你看看吧。”
“这是什么?”
子清打开一看,眼睛都要看直了,这不是蘅芜君子的手笔吗?他看了一眼年轻的帝王,难不成皇上也喜欢蘅芜君子的墨宝?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又拒绝得了蘅芜君子笔下那些笔酣墨饱的墨宝呢?他扬起诗集问道,“皇上,你也喜欢蘅芜君子的墨宝?奴才家中藏有蘅芜君子的墨宝多大二十几副,龙蛇飞舞,行云流水。”
“蘅芜君子?”
康熙皱起眉头疑惑道,东珠不是说这是一个小宫女写的吗?怎么又和蘅芜君子扯上关系了?这蘅芜君子又是何人?
“是啊,蘅芜君子……”
子清滔滔不绝说起蘅芜君子,将自己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地告诉了年轻的皇帝。
“原来如此。”
康熙点了点头,眼中闪过光芒,在心里暗笑一声。谁又能想到大名鼎鼎的蘅芜君子其实是个女子?还是个不过碧玉年华的满洲姑奶奶。皇帝看了一眼捧着李义山诗集不放的子清,若不是那个宫女在慈仁宫,他就把她赏给子清了。
“咳咳,皇上,大学生在殿外等候多时了。”
梁九功出声提醒道。
“奴才先行告退了。”
曹寅将李义山诗集放回到案几上离开了。
一路上,曹寅想着他知道所有蘅芜君子的作品,蘅芜君子什么时候写过李义山诗集?
曹寅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出乾清门之后向右走去,映入眼帘的是红色的城墙,无边无际。
就在他转身要回去时,看到了一个女子一路小跑,扶着胸喘着气,脚下的步伐却一点儿都没有暂缓的意思。
那女子一身竹青,梳着简单的小两把头,头上只插着一支翡翠云团簪。
这个女子绝不是妃子而是宫女,但从她的衣着打扮来看也不是普通的宫女。
曹寅不知怎么的一直跟在那个宫女的后面。
曹寅跟在宫女的身后一直走到皇宫最西北边的角楼处,在曹寅的注视下,那个宫女蹲下身子将手伸进缓缓流淌的溪流中,红艳艳的东西随波流去。
那宫女一直半蹲坐在那里,眼睛望着溪流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曹寅看不见那宫女的长相,也看不清她究竟将什么东西扔在了溪流之中,但是他觉得有意思极了。
他要看看这宫女究竟往溪流里扔了什么。
曹寅快步向北边走去,顺着溪流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他站在那里静静地等待着。许久过后,好几片红艳艳的枫叶漂了过来。
枫叶?那宫女在金水河里扔了枫叶让它随波漂流出宫?曹寅拢起了眉头,这有什么意思吗?
曹寅捞起清澈的流水中的枫叶,他挑起一片枫叶,令他惊讶的是,这枫叶上竟然写着一首五言小诗,工整流畅的字令人赏析悦目,这字迹看着却有几分熟悉,隐隐有蘅芜君子之风。曹寅检查了另外几片枫叶,每一片枫叶上都写着一首五言小诗,每一首诗都不一样。
读着小诗,曹寅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不仅是诗写的巧妙,读起来趣味横生,字也是丰腴雄浑,颇有颜真卿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