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杨岑神情激动,这一下可不好,又是差点儿闪着腰了,“你说要弃了这都指挥使司!”杨岑一拂袖子大怒道:“这怎么成!”杨岑不顾身体,下了榻来,手指几乎点上薛廷璧的脑门:“你个小兔崽子!镇日里头就知道往外头跑,着了旁人的道儿都不知道!早就叫你出了京城除了咱们的人谁都别信,你瞧瞧你瞧瞧这!!”
薛廷璧跪在地上,道:“都是外甥愚笨,轻信了他人,可如今,如今这事态缓不了啊!舅舅,还是早些做决断的好!”
“昭军这一回来势汹汹,且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如今城上兵士乱成这般,若是强撑只怕是抵不过了,不如集结了剩下的兵力,弃了这都指挥使司,撤上玉门关,凭那险关,倒是有机会把这群人拦玉门关前,好消灭个干净。”薛廷璧抬眼,自家舅舅脸色阴晴不定。原先在家中兵书读了不少,在京中也打过几回鞑靼,但真正上西北打仗还是头回,昭军这一招虽不算是诡谲,甚至于说有些下三滥,几乎是称不上是兵法,但到底是套住了他不是?终究是他轻敌了。
薛廷璧朝下重重一拜,道:“事不宜迟,还请舅舅早下决断!”
杨岑沉吟了一下,终道:“收拾东西,撤兵!”先前不轻不重踢了薛廷璧一脚,薛廷璧自知理亏,就势倒下,待到杨岑走后,他一骨碌翻起来,道:“如今能还能走的人全都动起来!”
指挥使拉了半宿,这会子好容易才缓过来,一听说要撤兵弃了指挥使司,骇的眼珠子都快蹦出来了,他教人搀扶着,跌跌撞撞去找薛廷璧,正遇上他跨马要走,赶忙喊他:“薛副将!薛副将!”
薛廷璧瞧见他,眉头一皱,道:“给指挥使大人套车!”
那指挥使跟在后头跌跌撞撞,大喊道:“薛小将军!我们大不了拼死抵抗好了!非要弃了这指挥使司,何苦来哉。”
薛廷璧看他地上滚着,忙道:“你先上车!”指挥使被身旁的人驾着上了车,前面车夫一扬马鞭,那车子跑起来飞快,指挥使在车中磕着了头,鼓了一个大包起来,正捂头哀嚎着,忽听到外头薛廷璧的声音:“置之死地而后生,他玉面陆四郎要一座空指挥使司也没甚么用处。”
声音渐远,只闻风声呼呼,指挥使大人昏了过去……
陆冥之一众人等,这会子正待在城下,打着打着,却发现抵御的人越来越少,最后,竟是几个年轻的兵士轻轻松松上了城,等上去了,下头城门也撞开了,几个人冲进去,都指挥使司之内,除了几个在城下还能呻吟两声奄奄一息的几个残兵,竟是一个活人也无!
李长冬心里惊奇,立马去禀了陆冥之,陆冥之起先还以为有诈,领着一大群人里里外外转了半天,浪费了百十支箭,险些连火器都用上了,最后终于确定,都指挥使司内是真的没人了。
“薛伯琮这是?”陆冥之砸了砸嘴,“金蝉脱壳?釜底抽薪?”
燕齐谐跟着道:“这指挥使司内怕是修了不少暗道罢?还敢这般暗度陈仓呢?”
二人进了城去转,陆冥之不禁“啧啧”道:“收拾的倒是够干净,连些粮食也不带留的,就连兵器留下的也是残破的。”他笑笑道,“这群人别是长干些逃跑的勾当。”
燕齐谐道:“如今可打算怎么办?追着这群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