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杭州可是“热闹”极了。熙熙攘攘地百姓被官兵们挡在道路两旁。“齐大人、齐大人……”的呼叫声此起彼伏。尽管被官兵阻挡,但百姓们依然争先恐后地向道路中间眺望着、呼叫着。
不一会儿,道路中间出现了一乘小轿。轿子的后面是大队的官兵,为首的有两人,一人是个文官打扮,一脸的不屑之情;另一人则是个女真武士,生得孔武有力,一条辫子甩在脑后,显然是个极被器重的人。
“来了来了,齐大人来了……”人群又变得嘈杂起来。人们向前拥挤着,官兵们也奋力阻挡着。
“停轿!”轿子里的人喊了一声。那文官抬起右手,示意停下。轿子被放了下来,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书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就是在杭州募兵的齐泰。
“杭州的乡亲们,齐泰在此谢过大家的深情厚谊了!”说罢,齐泰向着百姓们深鞠一躬。
百姓们也都纷纷跪了下去,有人在叫嚷着,有人在哭诉着。元齐和诸葛弘也在人群中看到了这动人的一幕。二人也不禁垂下泪来。他们抱着一个孩子本颇受注目。只是今天没有人在意他们,也让他们在人群中得以隐藏。
齐泰看到这一幕也是动容万分,他用长袖一抹眼角的泪水,重新回到了轿子里。
那文官不耐烦地喊了句:“走着!”轿子就又被抬起向前去了。
诸葛弘和元齐混进了杭州城才知道,原来齐泰早已放弃了抵抗,出城投降了。既然京师已经失陷,皇帝又不知所踪,那自己的抵抗又有什么意义呢?朱棣已传下话来,如果齐泰想要保全杭州城百姓们的性命,就只有开城投降一条路。
于是,他打开了城门,束手就擒。燕军没有给他上枷锁,也不给他穿囚服。甚至在赶赴刑场的路上还让他坐着轿子缓缓而来。杭州的百姓们奔走相告,大家都在说:“齐大人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保全杭州。”
今天,全城的百姓都来为他送行了。
齐泰缓缓走上那个两米高的行刑台。他旁边的刽子手昂首而立,那锋利的大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目的光芒。刚才那个文官高坐在监斩席,坐在他旁边的正是那个女真武士。
“哈统领,你不用太紧张,时辰就快到了。”那文官向女真武士说道。
“李大人,我不是什么统领,也不打算做你们的统领。”女真武士悻悻然地说道。
“好好好,本官知道了。赏金猎人只拿酬金,不要官阶。这是你们的规矩。但咱大明也有规矩。”那姓李的官员笑道:“这次靖难成功,燕王必定论功行赏。哈统……哈先生立下如此大功,岂能只拿银子了事。那不是显得咱们天朝太小家子气了吗?”
“哼,我哈里玛祖上几辈都是做赏金猎人的。当年忽必烈伐宋,我家先祖也出过力,我们向来是只拿银子,不要帽子!”女真武士的语气越发严厉起来。姓李的官员讨了个没趣,也就不再说话了。
“二哥,你给拿个主意吧。”诸葛弘对元齐说道。
元齐看了看刑台上的齐泰,再看看周围的官兵,说道:“要想劫囚也非不可,只是咱俩都得冒点风险。”
“他奶奶的,咱兄弟是那贪生怕死的人吗?二哥,你就吩咐吧。”诸葛弘焦急地说。
“好。”元齐对他耳语道:“待会儿我先冲上去救人,你背着太子从旁边策应,千万不可鲁莽。”
诸葛弘略一思索,说道:“嗯,兄弟明白。不过……”他扬手一指,指向那个叫哈里玛的女真武士说:“我看那厮是个硬点子,二哥你可得小心应付了。”
元齐也望了哈里玛一眼,笑道:“我若敌他不过,你还得来助我,不然谁保护齐大人。”
“哈哈,我知道了。我定保太子、齐大人和二哥三人周全。”朱文圭被牢牢地绑在诸葛弘的后背,
他矮着身子在人群中急速地穿过,从高处看来活像一尾鱼在湖泊中划出的涟漪。
太阳到了天空的正中,投射下一片强烈的阳光。那监斩官将签令牌一丢,喊了句:“时辰已到,斩!”百姓们又是跪伏了一地,痛哭声、叫嚷声不绝于耳。
齐泰闭着眼睛,看不出他心情有丝毫的波澜。
刽子手应了一声,刚抡起刀来,只觉眼前青光一展,那刀居然断了!
还不等刽子手反应过来,元齐已经一脚将他踢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