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午的时候,曲江各地的石料商纷纷来到了伯伦楼。
进来寒暄的寒暄,在外拴马的拴马,一时间好不热闹。
之前白送了石头的几位石料商这会儿已然来到,各自捡了个僻静位置独自坐下,各怀鬼胎不知心底算计什么。
一个身高七尺的红脸汉扬着马鞭从外走进,看见几位已经坐在里面的同行,哈哈笑着走了过来。
“哎呦,这不是马掌柜、牛掌柜和杨掌柜吗?
哈哈,听说前几日你们几个都做了桩好买卖,各自送了二十车石头给别人,都够大方的呀!
只是有这好事,怎么就从来不知道照顾照顾兄弟们,反倒都便宜了那些外人?难不成这世上的胳膊肘,他就都是向外拐的?
不行,改日挑个时候,你们也得给兄弟我送来几车好石头,兄弟我定会当面致谢,啊,哈哈!”
几人被他一番调侃噎红了脸,都背转身假装喝茶,不想理他。
那红脸汉子见他们不敢应承,更加得意,越发挖苦道:
“我听说今日举办这个什么拍卖会的,就是你们几个白给送石头的那位?
怎么,他这是讨便宜讨上了瘾,如今还想再问哥几个也白要几车石头不成?
做他娘的春秋大梦去吧!
你们几个孬,不代表我们曲江的兄弟们就都是孬种。任他再是高官达贵、富家商户,我们只卖我们的石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难不成还能指望着靠送几车石头,就让他给封个官去?
哈哈,都别丧气,今天就看兄弟我的,定给你们讨回个公道!
我倒要和这位高人也过过手,看看他究竟有何能耐,也能从我的手里再骗走几车石料。”
其中一位牛掌柜再也听不下去,起身驳道:
“我说石二狗子,你是个什么货色,还当哥哥们都不知道呢?
那替天行道的事,也是你能干出来的?啊呸,也不撒泡尿照照,你有那个德行没有?
我们呀,也不敢指望你能替我们讨回什么公道,就只盼你待会儿若是见了好处,可千万别六亲不认,只给人家当孙子!”
几句话说的满堂宾客哄然大笑,这个叫做石二狗子的红脸汉子也自觉被人戳着了痛处,咧着嘴说不出话。
“我不与你一般见识,是好汉、是孬种,待会儿便知。看你们到时和我石二狗子,还有何话好说!”
说完悻悻的坐了下去,低头不语,只顾抱着碗茶喝。
不一会儿,又见两位客商走了进来。
今日韶州境内的石料商基本都已来到,因为是同行,又都在一个地界上,所以从前多多少少总打过些交道,彼此也算相熟。
可如今进来这两位,却都是生面孔,大家不曾见过。
听其口音,也不像是韶州地界上的,因此众人不自觉都把目光投了过去。
只见二位客商衣着华丽,走进来先朝在座的诸位拱拱手,算是见了礼数,随后便捡了张桌子随便坐下。
马掌柜是个心细之人,见有二位陌生人来到,知他们必然也是为那机关而来,属于自己的潜在对手,因此笑着上来打探消息。
“您二位,想必也是为那机关而来吧?”
对方抬头诧异的望了他一眼,然后小心翼翼的看看四周,这才轻声言道:
“莫非仁兄也是……”
马掌柜笑着点了点头,坐下身来。
“何止是我,这些人都是。
昨日我去送石头,有幸见过这机关,可将巨石轻易就运上山去,确实是个好东西!
那日那位姓罗的老者,想让我出五百贯钱将他买下,我当时心下犹豫,一时就没答应,谁料他竟唱出了这一出。”
马掌柜笑着摇了摇头。
“我看这东西虽好,可最多也就值个五百贯。再多,只怕大家也就觉着不划算了。
不知您二位意下如何,呵呵。”
“这机关,我二人也是前几日才刚刚见过。
千百十斤的大石头,没三五个身强力壮的好汉都别想抬起来。可若用此机关的话,只消一位中等身材的人,便可轻而易举将它运到高处,实在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