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其实不是消失不见。

地上有两段焦黑的长段，只有正常人的一半大小，乍一看像两条烧焦的木头。可慢慢的，你就能辨认出来了：五官、躯体、四肢……所有的肢体粘连在一起。

“死透了。”泽漆用脚尖戳了戳。

他大概已经明白了现在的情况：矮人王国因为在地下所以在诸神黄昏中逃过一劫，但却被什么东西侵入，发起了一场针对矮人的屠杀。

“不太妙啊。”泽漆摸了摸鼻子。

“咣。”

檐下挂着的碎块串突然一声脆响。泽漆猛地回头，一个半身人影瞬间即逝。

青色满溢，泽漆蹬地如豹，刹那夺门而出。身形一探一滞，脚跟着力急刹，右手惊雷暴出。

街道尘土飞扬。

陈富贵眨巴眼睛追出去后，看见泽漆正捏着一个人的咽喉。

一个矮人。

矮人拼命挣扎着身体，脸憋的紫红，皮制镶金属的软袄上下抖动，灰色的卷发黏满灰尘。

“不许动，然后，不许逃，不然我会杀了你的。”泽漆咧嘴笑道，矮人眼睛瞪得更大了，动作却慢慢小了下来。

泽漆慢慢松开一点手，让他能正常呼吸，指尖仍把他卡在地上。

“我不会杀你，我是从外面来的人。现在回答我几个问题。一，你在这里干什么？偷窥？”

矮人咳嗽了两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泽漆，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不……找吃的。”

“吃的？”泽漆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二，这里发生了什么？”

“什么？”

“就是这座城里，死尸，空荡荡，还有雷电劈过的痕迹，为什么？”

矮人的瞳孔一下子紧缩，好像有什么很恐怖的回忆涌上脑海，牙齿上下打颤，半天才吐出一句话。

“雷电的怪物……杀光了……大家……”

“三、那怪物长什么样？”

矮人拼命扭头，吐词含糊不清，“那怪物……”

“呃，泽漆大哥……”陈富贵忽然打断对话。

“怎么了？”

泽漆扭过头去，看见陈富贵举起双手。在陈富贵的身后，一个半身人的身影从阴影中显现。

“放开那个孩子。”那个矮人一手抵在陈富贵的背后，另一只手举着一杆类似火枪的物体对准泽漆，嗓音粗哑的像石头。

泽漆上下打量了一番。那道身影大概只到泽漆胸部位置，四肢短小，但比抓住的矮人要大一点。头发蓬乱，穿着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厚实大衣，紧紧地捆在身上。

“我再说一遍，放开他。不然你们两个都会死在这里。”

“好的好的。”

出乎意料的是，泽漆很听话地放开了手，面向矮人缓缓将双手举起，地上的矮人爬起来一溜烟跑过去。

“你们是谁？阿斯克？还是伪装的巨人？”矮人抖了抖手中的长杆子。

“是阿斯克。我们是幸存者，没有恶意，来你们的国度是为了找一个人。看到了你们这里满目疮痍，就顺便调查一下，那个孩子我也没有伤害他，不信你可以问他。”

矮人眼神狐疑，俯身向跑来的孩子耳语了几句，泽漆看见那个孩子点了点头。

“我怎么相信你？”矮人转向泽漆问道。

“你都拿枪对准我了，还问我怎么相信……我说的都是千真万确，不然我早就把那个孩子杀了……就和……”

泽漆的身影突然在矮人的眼中消失了！

下一秒，他感到有人轻拍他的肩膀，一下转过头。

没人。

再转。

泽漆笑着掰弯了矮人的枪，修长的手指青气萦绕。

“就和现在能杀了你一样。”

“咚。”

枪落在地上，矮人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半晌，他嗫嚅着说：“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