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晏从地下室里上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天气预报说明天会有雨现在外面已经吹起了风,屋外树枝沙沙作响。
他看了下手表还差一刻就十点钟了。
微微拧起眉齐晏叫住了准备好明天的食材正准备去睡觉的张婶。
“沈青回来了吗?”
张婶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道:“还没回来。”说着她走近窗户看了看,有些担忧:“可能要下雨了,那孩子刚才出去的时候就穿了件薄衬衣,要是淋了雨怕是会感冒啊。”
齐晏的眉头拧得越紧了。他拿出手机想给沈青打个电话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没有手机。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没有手机的。齐晏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现在的小孩子真的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还是个女孩儿,玩到十点钟还不见人影。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上面显示的李一海的名字齐晏随手接通了电话可是没过几秒他的脸就彻底黑了下来。
好得很居然打架去了。
“好我知道,我马上过来。”齐晏绷着脸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齐先生是沈青吗?”张婶在一旁担忧的问道。
齐晏及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下颚线崩得很紧“张婶我出去一趟。”齐晏说完上楼换了外套,拍了拍已经睡着的德牧的脑袋,将它叫醒。
“可、可是,齐先生你晚上不是不出门的吗?”张婶看着齐晏牵着一只狗出了门,担心道。
齐晏拉开大门,看这外面被大风吹得影影重重的绿植,顿了顿道:“没事,很快就回来。”
黑色的迈巴赫很快就驶出了东湖别墅,齐晏坐在驾驶位上,脸色沉寂如冰。德牧乖巧的蹲在副驾驶上,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外面的夜景,一脸严肃,就像是个正在给主人保驾护航的保镖。
齐晏确实是很少晚上出门,他这个体质,不仅仅是招猫猫狗狗,有时候还会招一些奇怪的东西,特别是晚上,以前遇到几次后,他几乎已经很少晚上出门了。这一次,应该是最近两年来的第一次晚上出行。
东湖别墅修在临近郊区的地方,出了别墅片区,路上面几乎没有其他的车辆,车外的风刮的猎猎作响,越发显得路上空寂。
当车子转过一个弯的时候,车灯照亮了路边停靠的一辆小车,车后摆着故障牌,一个长头长裙的女人无助的倚在车边,看到他的车开过去,连忙挥了挥手臂,一脸惊喜。
车里的的德牧汪汪汪的大叫了起来。
齐晏眉头一拧,一踩油门,车子直接从女人身旁开了过去。
和女人擦身而过后,齐晏下意识的看了下后视镜,看到了女人的表情充满了怨忿,狰狞恐怖,不知是车速还是行光线的原因,瞧着不像人脸。
齐晏握着反向盘的手有些泛白。
好在刚才遇到那个女人后,就再没有遇到过其他变故,车子驶过通往别墅区这一片,车子便汇入了主流路面,车辆一下多了起来,有的路段还有临时摆起来的的烧烤摊和水果摊,周围充斥着人气,齐晏的脸色这才慢慢好了一点。
这时,手机铃声再次响了,齐晏接通电话,贺之远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阿晏你在哪儿?刚才张婶打电话给我说你大晚上的跑出去了,我来找你。”
想起刚才的事,齐晏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说了个位置。
这次,车子一路顺畅的开到了李一海说的位置,隔着老远就看到一家店门口闹哄哄的挤了不少人。齐晏将车挺好,牵着德牧走了过去。
成年的德牧咧着嘴的时候还是挺有威慑力的,围观的人见状自动让出了一条道。
所以齐晏一掀眼皮子就看到了缩着腿坐在一张长条木凳上的沈青。
脸蛋红红的,嘴角隐隐还有一些血迹。
这是……挨打了?
这一瞬间,齐晏憋了一路的怒气没来由的就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撮无名之火。
“谁打她了?”齐晏长腿快进店铺,寒潭一样的黑眸在在场所有人身上一一略过,然后落在坐在沈青对面被李一海他们围着的白衣少年身上。
长腿一跨,站在了白衣少年跟前,声音如同凛冬的冰雕:“是你打她了?”
“我?”被众人保护在中间的白泽咻的抬起了头,错愕的看着质问他的男人,可是因为男人实在是太高了,挡住了头顶本来就不是很明亮的灯光,他只看到了一圈硬朗的轮廓。
这轮廓瞧着有些眼熟……
只是白泽根本来不及细想,他抬头的瞬间再次不小心扯到了脖子上的伤口,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巨大的委屈一瞬间涌上心头:“我我、我他妈才是被打的那个好吗?”还没有天理啊,都是貔貅这个恶毒的女人欺负他啊,难道都看不到他满身的伤吗?
这已经是第三次被这么质问了。他指着自己脖子上那一圈沁着血的压印,悲愤的哭诉:“你看看,看看,这就是她咬的,都流血了!”
齐晏的视线顺着对方的手指看向了过去。
确实是一个牙印,中间只是稍微破了皮,但是两边却各有一个小窟窿,随着对方的动作,有殷红的血丝溢出。
他记得沈青有两颗小虎牙。
仔细打量,发现对方身上似乎不仅只有这个牙印,还有额头左侧有一块青紫,头发也乱的不行,衣服后背全是灰,衣服手肘处也被磨破了。
反观沈青,似乎除了脸有些红,嘴角有点血迹外并没有其他异样。
哦,对,嘴角的血迹是咬人时染的对方血。
忽然松了一口气,齐晏眸光略闪,不动神色的收起满身的气势走到沈青身边。
沈青鼓着腮帮子,双手握拳,眼圈微红。
这么走近了看,齐晏才发现对方这模样更像是被气的。
齐晏的眸子一下又暗了下去,那小子到底做了什么事能让沈青给气成这样?
“怎么回事?”齐晏冷声问道。
没等沈青回答,一群围在外面看热闹的人听了这话到是先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不过大部人都是猜测是为了情,要不然能那么恨啊,那模样就像恨不得要掉对方一块肉。
这话传进齐晏耳朵里,表情更冷了。
一个林木还没扯清楚,又来了个年轻小伙子?
就见沈青指着字画店铺门口的那个地摊,“他、他们拿狗子冒充貔貅相!”
气得手指发抖。
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肉嘟嘟的大脸盘子……怎么可能是貔貅!
是可忍孰不可忍!好气!
众人:……
怎么可能是这个理由?呵呵,一定是借口。
“你懂什么!这叫版画!以前那一套过时了,我们这是传统和新潮的碰撞。这是艺术!这些东西在年轻人里可受欢迎了。”
白泽也是个胆大神经粗的,一听沈青居然否定了他的创作,居然也顾不得疼了,立马反驳道。
瞧两人这义愤填膺的模样,好像是真的一样。
白泽一讲起道理来就停不下来,理论知识那是一套一套的:“只有与时俱进才有未来。你不知道其实这一块我已经做了很久了,效果非常显著,我还有个淘宝店,里面版的应龙、版的麒麟、版的白虎卖得可好了,就是貔貅卖不出去害得我还要摆摊促销……”
白大嘴这绰号还真不是白得的,嘴一快,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话还没说完,便见一个黑影扑了过来。
盛怒中的沈青力气大得很,加上了喝了酒,酒劲儿还没完全散,其他人根本没拦住,眼真真的看着她再一次扑到了年轻人身上,扬起拳头就是一顿揍。
她堂堂貔貅居然要沦落到摆地摊打的地步吗?又想到刚才那吆喝声,沈青气急了:“我让你瞎说!让你卖!让你送子!让你考试!”
说一句揍一拳。白泽被打得嗷嗷直叫唤,旁边跟他一起摆摊的同伴早就被沈青的彪悍模样给吓傻了,也不敢劝架,最后还是其他人一起上来拉才把沈青给拉开的。
白泽被揍得鼻青脸肿,缩在角落里嘤嘤嘤,无助又可怜。
貔貅真的是太暴躁了,太凶残了,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了还这么凶啊。
他虽然和貔貅同为混沌初开的异兽,可是他向来是以理服人,武力值和貔貅这个好战分子根本没法比。
沈青被人拉开了,但还是忍不住咧了咧嘴,露出了两边的小虎牙。
“我这也是为了把东西卖出去嘛,就稍微夸张了一点点。”白泽弱弱的解释完,又是一哆嗦,感觉貔貅好像又要扑过来了,不过幸好,被人拉住了。
沈青本来是要挣脱对方的,但是察觉到对方身上浓郁的大气运,顿了一下,这才终于妥协了。
好吧,看在每个月给她发一万工资的齐先生的面子,暂时放了这白大嘴一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了这么一出闹剧,齐晏气的脑仁疼。
没想到自己找来这个小保镖还是个小霸王。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张老头这才向他讲述了原委。
他们从饭店出来,沈青说想来看看这个卖貔貅相的摊子,所以他就带着人来了,谁知一看到这卖摆摊的年轻人沈青就扑了过去,像是有深仇大恨一样,直接咬了对方一口,打架的时候没注意到后面字画店老板挂在门外的两幅画,给不小心弄坏了。
张老头说到这儿颇为恼怒的瞪了字画店老板一眼:“果这个黑心肝的,居然要咱们赔10万才罢休。”
李一海在旁边尴尬的笑了笑:“他们一打电话我就过来了,可是这一开口就十万……这我……”李一海有些难以启齿,十万可不是小数目,他之前开的公司基本一直处于亏损状态,这两天赚了一点钱都赶紧拿来付房租了,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
“什么十万,我看就是讹人的!”张老头不忿道,“就是两幅挂在外面的画,真有这么金贵还不放家里供着,怎么会拿出来,他就是想讹人。”
“不想赔啊?不想赔也可以啊,那就报jin吧。!”
店老板是三十来岁的胖子,大脸盘子绿豆眼,一看就不是好说话的面相:“我也陪你们在这儿耗了这么久了,人你们喊了一波又一波,怎么着啊,到底拿不拿得出钱?你们要是不想赔咱就报jin,走正常流程,该鉴定鉴定,该怎么赔怎么赔。至于有些寻衅滋事打架斗殴的年轻人估计是要蹲几天局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