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厅内人头传动,全都跟着家丁往棋室里面涌。
孙府的棋室,无疑是非常有特点的。推开大门,是一个个用竹篱隔开的小隔间,每个隔间横纵约有一仗宽,刚好可以坐下一个人。
棋桌颇为宽敞,上面除了摆放好了黑白子的棋盘以外,还额外准备了一壶清茶,两个茶杯。
所有隔间远看就像是一个个蜂巢一般,颇为壮观。
家丁在门口宣布规则:“第一局斗棋。我们为大家准备了百余个闻名天下的残局,率先解除十个残局即为通关,可进入下一关。”
接着,家丁伸手示意了右侧面的一道木门说:“第二关的入口,就在右侧面。”
众人挤在家丁的背后,搓手的搓手,垫脚的垫脚,恨不得等他一声令下,立马就冲过去抢占先机。
家丁却似乎并不急着宣布比赛开始。
他环目四顾了半晌,才慢悠悠地道:“家主不希望在除开比武的任何环节出现暴力行为,还请各位参赛选手们,尊重自己、尊重彼此。一旦发生肢体冲突的个人,我们将驱逐出场!”
场下又是一阵唏嘘。好几个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公子山、公子波两个地位最高的胖子,站在了最前面。
“比赛现在开始!”家丁一声令下,身后的选手争先恐后地冲了出去。偌大个棋室,百多个隔间,顿时被选手们都占得满当当的。
范蠡不喜与人争斗,等他们都进去之后,他才不慌不忙地进去,挑了个没人进去隔间。
有人说,人运气好时,走在大街上都有人扔馅饼,运气霉时,喝水都要塞牙缝。
范蠡觉得,他从前的人生像是开了光,莫名地师从高人,学了不少技能。又莫名地遇到许多各种才华之人,从他们身上学到很多东西。还明明地投对了资,成为了当地年轻一代小有名气的商人。
但现在,似乎他的运气都用光了,所以才会第一局就碰到像极了开元残局,这么变态的残局。
黑棋中路被围,仅剩最后两口气,边路剩子无多,但呈现九鹰连环俯冲之势。中路黑子只要棋错一招,便会被白子吃去上十颗,必定败局。而边路,虽黑棋拓展无望,却是可以一招封死边路。
究竟是该先突击边路,还是该在中路阔开更多的气,成了这盘残局最大的困惑之一。
棋子究竟该落向何处?中盘往前一步,边路死,边路往前一步,中盘输,似乎无论怎样落子,他都不可能突围。
范蠡手中捻着黑子,双目紧蹙,犹豫不定。
公子波、公子山两人可能是上辈子拯救了整个吴国,运气好得令人发指。
他们遇到的局,可以说全是都已经被很多人破解了的教学局。虽然是知名残局,但却是由许多种解法的那一类。
因此,他们很快就领先于其他选手不少进度。
当他们解完两三局,路过范蠡的隔间时,还不忘奚落他两句:“看那呆货,跑来跟我们这些贵族公子凑什么热闹,完全是自找羞辱。”
“就是,瞧他,一局都没解出来,还敢跟我们争夺兵法,简直就是痴人做梦。”
“咯咯咯!”其他隔间的人,也跟着他们笑了起来。
尖锐的嗤笑声在蜂窝状的棋室里显得格外大声刺耳,范蠡心中不免有些许烦躁,整个头像是要炸裂一般,痛得厉害。
“嘘!棋室之内,请保持安静!”家丁吹响螺哨之后道,总算是出面制止了这场混乱。遂,棋室又变得鸦雀无声。
范蠡捂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心情也逐渐平缓下来。
突然,他眼前灵光乍现,师傅骑着飞羽白鹤的样子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整个棋盘放远了看,不正是一副鹤飞九天的图卷么?
而那个突破口,恰好就在鹤颈曲起向上的位置。
假如,落子此处,中盘与边路的黑棋便连接在了一起。中路将多出四个气口,边路也将白棋困得只剩一个气口。如此一来,白棋只能想办法拓展边路,无暇顾及中盘。
黑子猛打中盘,白棋必输无疑
范蠡心脏一狂跳,手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