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如故难过地想老天爷,你阴我。
合过八字,便要议定吉期了。
谈起婚期蒋神仙便想到了那几桩红事变白事的先例,难免心不在焉。
这回他为一对新人算出的结果仍是大吉就如同那几对年纪轻轻、便红颜化骨的青年男女一样。
现在蒋神仙已经没办法相信自己的本事了。
他呆望着手头两张纸心中黯然。
孤星之命、荧惑守心皆不是好命。
这二人命格多煞恐怕自小便吃了不少苦头如今好容易得了一段好姻缘,若往他处结亲或许还能得一个举案齐眉、儿女绕膝的好人生。
即使他不告知二人此事也会有旁人告知,但他明知自己算卦不准还隐瞒不报,哪怕得了这笔银钱也损了天道折了阴德毁了善缘。
蒋神仙不舍地望了那锭银一眼从上头挪开视线捋一捋长须将已翻到一半的黄历放下叹息一声如实向封如故等人道出梅花镇中新婚夫妻频频遇害一事。
听完蒋神仙讲完事件始末,封如故挑起眉来:“有这等恶事?”
蒋神仙喟叹道:“那妖物厉害精猾得很,蒋某只通紫微斗数、周易八卦,于降妖一途上,却着实技短,难缚邪物。二位若要结亲,且往他处吧。天地悠悠,总有一处山水是干净的。这卦我未必算得准,你们的钱我也不要。去吧,去吧。”
说罢,蒋神仙将银子推至封如故跟前。
封如故低头,指尖在银子边敲打两下,嘴角玩味地一挑,排开锦囊,从中掏出另一锭银,与先前那锭并排放了,重新推回蒋神仙跟前:“我与游姑娘成婚,还要选一处院子,蒋道长对梅花镇里外都熟,怕是要烦劳您移驾出馆,帮我们寻访寻访了。”
蒋神仙有点着恼了:“封先生,蒋某所说句句是真,并非信口胡言!”
封如故笑道:“江湖儿女,岂惧魑魅魍魉?”
说着,他转向如一,在桌下勾住他小拇指晃了一晃,故意问:“游姑娘,你怕吗?”
养了一身魑魅魍魉的游姑娘冷冷直视着他,将小指勾起,将封如故为非作歹的手反压下去:“你呢。”
封如故面不改色地用食指挠他掌心:“我会保护好游姑娘。”
如一将他的食指用拇指抵住:“我亦会保护好你。”
封如故将尾指与无名指交放在如一张开的指缝间,继续唤他:“游姑娘”
封如故实在是喜欢叫他“游姑娘”,每次这样唤上一声,如一的脸色就会应景地黑一下,着实有趣。
那边,如一拧起了眉。
即使看过了很多次,如一仍是看不得封如故这般浪荡轻浮的模样。
他总想,封如故对旁人或许也会做此动作。
许多与封如故有关的揣测,时时搅乱他原本波平如镜的心湖,如今他见封如故又犯了老毛病,心湖顿起了三丈波涛,指腕狠狠一发力,攥紧了他的手,封如故五指顺势滑入了他的指缝,与他成了个紧紧相扣的暧昧姿势。
下一刻,封如故身子失了平衡,再加上蒋神仙屋中桌椅皆是旧物,封如故所坐的凳子,左右凳腿一高一低,他一个不稳,便一头栽进了如一怀里。
如一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一时间僵了身体,想问他有无摔疼,又怕话说得太多,在外人面前露了馅,只能略带担忧地低头望他。
封如故抬眼看他时,恰撞到了他眼睛坚冰一角微微漾着的春水。
他忽然觉得手上的触感变得异常明确,酥麻,滚烫,那指尖上带着习剑之人常有的硬茧,骨节却不算特别坚硬。
总之,握住如一的手这件事,让封如故觉得挺快活。
封如故起了一点玩闹之心,就势靠近了如一的耳朵。
如一还以为他要抱怨自己,便垂下头来,迁就着他的动作,准备倾听他的撒娇。
孰料,封如故竟带着笑意小声点评他道:“小淫贼。”
这三个字,把如一给弄得懵了。
等回味过这三字意思后,他差点当即炸开,又气又羞,几个刹那间,耳尖便红得似要滴血。
他?他说自己淫
分明是他封如故
成功用三个字将如一气得胸膛连连起伏的封如故露出了一点得色,直起腰来,笑盈盈地将另一只手上握着的扇子合拢,抵在唇畔,想,他这回该是讨厌我了。
殊不知,他这点俏皮的得意之色,更叫如一气血逆行。
如一心中来回翻涌着一股异样的冲动,几乎想把这家伙按倒在地,好好理论一番。
自己为何要枉担虚名?
封如故这样不知不知羞耻为何物的人,就应当
身后,常伯宁的一声咳嗽将他从那不大正常的迷梦中唤醒。
蒋神仙看得耳热,暗道没有见过封如故这么不要脸的登徒子。
大庭广众之下,不仅对人家未出阁的姑娘勾勾搭搭,耳鬓厮磨不说,还说些下流无耻的话,将游姑娘臊成了这副粉面含春的样子,着实不像话。
封如故转回了身,直面蒋神仙,将话题拉回正轨:“遇鬼,我们捉鬼便是。蒋道长只需替我们做事。若一切顺遂,事后另有重谢。”
蒋神仙想,这可不是个傻大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