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23章 师徒遥会(1 / 2)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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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通兵荒马乱后荆三钗叉了腰,死死捏紧小黑猫的后颈皮连喘带骂:“跑啊!你再给我跑啊!”

封如故未必是俊杰,但绝对识时务。

他抱住双爪,作委屈讨饶相:“喵呜。”

荆三钗火冒八丈,径直将他拎入厨房大有将其剁了做汤的意图。

封如故眼见情势愈发不对马上改换了态度不再装猫,当空蹬了两下腿清了清喉咙:“哎呀呀。我何其无辜啊。”

荆三钗:“……”

封如故拿两只前爪抱拳:“兄台,你我素昧平生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若是我说的话不对你担待则个不要动不动打打杀杀。”

荆三钗把他丢进一口小药罐里破口大骂:“老子炖了你!”

封如故与他交锋一会儿,察觉他是个雷声大、雨点小的模样晓得他不是真的生气,就死皮赖脸地从药罐里探出半个身体来抱紧他的胳膊撒娇。

然而他额顶的一簇黑毛被一滴不期然落下的热泪浸透了。

封如故惊异了。

但他没有抬头只是抱着荆三钗的手腕,没有动。

“你跟我说什么素昧平生……”荆三钗把药罐揽在怀里,缓缓蹲下,搭在罐口的指尖簌簌发着抖,不知是气,是怒,还是悲,“你胆敢跟我说素昧平生……”

“封如故,你王八蛋!你怎么不去死!你还跟我装,你扮猫来戏弄我……这样很好玩是不是……”

荆三钗连哭带骂,眼睛却不敢睁开,似是惧怕这是一场南柯大梦。

他沾满泪水的眼睫微微翕动着,张开一点,又合上。

屋外的更漏声,一点一滴,恍然是屋檐在细声低泣。

荆三钗从窒息中缓过一口气来,声音微不可闻:“你个王八蛋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封如故装作没有看到他的眼泪,只将下巴搁在他的腕子上,伸出布满细小尖刺的舌尖,卷走了落在不远处的一滴泪水。

他咂咂嘴:真苦。

待荆三钗情绪平定,经过一番鸡同鸭讲的交流,又把他的灵魄强行扯出体外、反复查探过后,荆三钗才勉强肯信,封如故是真的前尘皆忘了,并不是有意装猫来骗他,

荆三钗不肯死心,同他说了许多往事,企图确证,他只是在玩笑而已。

他听得津津有味,但神情全然是在听旁人的故事。

……他是真的忘却了。

以猫身盘腿坐在地上,封如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所以,你是什么人啊。”

荆三钗眼睛一眯,把他抱起:“叫爹亲。”

封如故把没打完的哈欠打完,旋即抬手就照他脸上扇了一爪子。

荆三钗咬牙切齿,正思索着要不要把封如故拖出来暴打一顿,他就厚着脸皮腻了上来:“三钗兄啊……”

荆三钗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你闭嘴!你比还我大两岁,要不要脸呐?”

封如故的脸皮本就厚得惊人,再想想那个把自己带出来的大美人儿子,现在应该也拔完蘑菇了,若是发现自己不见踪影,该忧心了。

于是他笑嘻嘻地撒娇:“三钗兄,送我回家吧。”

“家?”荆三钗面色一凛,“你被谁带走了?”

封如故理直气壮:“养我的人啊。”

荆三钗疑心更重。

……难道是有人对封如故做了什么?

他取了些肉干来,喂给封如故吃,一边喂,一边委婉探听他这两年来的去向,过得如何。

封如故含糊道:“……唔,他对我很好。”

荆三钗:“谁?”

封如故愣了愣。

他代称如一,向来是用“你”字的。

尽管常听别人唤他“如一”,但那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封如故斯文地舔着爪子,道:“犬子。……不对,猫子。”

荆三钗:“……”

他一时以为封如故又是在耍自己:“你”

话音未启,荆三钗才记起,封如故好像确然是有个儿子的。

不等他做出反应,千机院,机关大动!

荆三钗举首望去。

只见如一踏风立于半空,僧衣如天际流云,胸膛连绵起伏着。

心如油煎,面似寒霜。

封如故见了那熟悉面容,心生欢喜,正探开两只前爪要抱扑上去,怀拥着他的荆三钗便警惕地倒退一步,将怀中小黑猫护好。

月光下,如一脸颊浮动着细碎冷汗,随着他一呼一吸,闪出粼粼微光:“义父,过来,别同我开这样的玩笑,这不好玩……”

封如故挪了挪屁股,发现荆三钗把自己抱得太紧,挣脱不得,便索性往下一趴,对如一做出无可奈何的模样。

如一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荆道君,请把他还给我。”

荆三钗心中藏有万千疑虑,不知如一这般急切地索要他作甚,长袖一展,盖住怀中黑猫:“先告诉我,你怎么知道他在这里?他究竟为何变成这般模样?你对他做了什么?”

在来此地之前,如一搜遍了半个城,才在极度的惊惶中,想起封如故在江陵之中是有熟人的。

他在机关院令人齿冷的机械轮转声中,仗剑落地:“荆道君,这两年,一直是我……”

他的手抖得极厉害,想要给出的解释出了半句,又咽了半句。

他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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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知道,若他失去义父,他会就此疯掉。

经过今日一事,如一才知道,这么多年来,他只是忍着不疯。

他被作为祭品,豢养出的那点兽性,全部隐藏在僧袍慈经之下,在巨大的刺激下,终至纷纷苏醒。

如一费尽气力,想维系住那最后一丝风中残烛似的冷静:“这两年,义父同我在一起,你可以……问他。”

荆三钗并不能完全信他,还想细细地再审上一审:“他失去记忆,是何人所为?”

如一脑中那仅剩的一根弦,嘣的一声,彻底裂开。

他脸色惨白地跨前一步:“荆道君,将他还我。”

荆三钗见他如此急迫,愈加不肯还了。

他做商人多年,对人总存三分戒心,而此事涉及封如故,不容得他不打起其余七分,看谁都是别有居心:“是他主动找你,还是你将他从哪里抢来的?”

如一脑中嗡嗡地乱成一团:“荆……”

在他未察觉的时候,“众生相”已被他握于手中,木刃直对荆三钗,鬼气渐浓。

荆三钗心中纳罕,想,姓封的自己疯也罢了,捡了个孩子,怎么也养出了个疯模样?

但,对方侵门踏户,还对自己亮出剑刃,以荆三钗的脾性,断不可不回敬。

荆三钗右手一探,将方才被他随手插在一侧的长枪飞引入手,于半空中转出一轮月华,冷冷道:“你要同我动手?……你听过应天川枪法吗?”

孰料,荆三钗这边的狠话刚放完,他怀里的封如故便又露了个脑袋出来:“那你听过娑婆剑法吗。”

荆三钗:“……”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他一个分神,封如故便从他怀里钻了出来,轻巧蹦跳三两下,借着“众生相”向斜上一跳,就蹦到了如一的肩膀上,蹲踞其上,亲昵又骄傲地和他蹭了蹭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