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在一旁也附和道确实药补不如食补。
倒是小丫头王雨,在换下那身蝴蝶裙之后,天生肥嫩的小脸,仔细看去,额头处还有细细的胎毛,不过此时小丫头显得忧心忡忡,最后鼓起勇气急急忙忙问道“流川哥哥,是不是以后都见不着你了?”
少年摸了摸快要哭鼻子的小丫头脑袋,轻轻揉了揉,“怎么会?我待在山上不下来,小雨不就嫁不出去了?”
小丫头乖巧地点了点头!
众人哄堂大笑,把小丫头给羞得不行。
闲聊过后,崔流川就告辞回宅子里收拾家当,虽说是家徒四壁,可是换洗的衣裳、被褥以及庙里能用得着的锅碗瓢盆,还是要带一些的。
在出门的时候,小丫头还是没忍住,哭鼻子了。
小丫头还挂着两串鼻涕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跟在崔流川屁股后头,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粘人得很。后来在崔大志暴毙之后,每次都是小丫头嘘寒问暖,去叫只知道窝在家里偷偷流泪的崔流川去家里吃饭,嘘寒问暖。哪怕是在崔流川十一岁之后独自讨生活,也会常常去找小丫头,带上一支自己做的竹蜻蜓,或者自己做的模样丑陋的纸鸢,或是几条溪涧小鱼,小丫头都会开心地收下。小心珍藏。
小丫头今年十二岁,四年后,十六岁,那个时候,崔流川十八,便到了婚配的年纪了。
送别崔流川之后,哭了鼻子的小丫头显得心事重重,在王硕保证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带着她去山上看望崔流川哥哥,才破涕为笑。回了屋子,小丫头拿出那身蝴蝶裙,两只小手轻轻拿起,左右摇晃,“崔流川哥哥说很好看!”
在另一间屋子里,老人盘腿坐在炕上,吧嗒吧嗒抽烟,汉子欲言又止,最终实在忍不住,正色道“爹,我今天去镇子上,遇见一位摆摊算命的老先生,是个外地
人,在镇子上是头回见,他叫住我,给我仆了一卦。”
老人无所谓笑道“我当啥呢,是他不是说你印堂发黑最近有血光之灾,然后只要买道黄符纸,就能逢凶化吉?你说你恁大个人了,就这么好哄?”
汉子摇头道“不是这个,那位老先生只说了四个字,秋雨送冤,让家中长辈小心,然后就匆匆离开了。事后我又去找过,只是在镇子大小街道上,都没再找到那位摆摊的老先生。”
老人只觉得儿子有些疑神疑鬼了,笑着安慰道“平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平白无故,就能有灾祸找上门来,还是你王硕亏心事做多了,到最后会殃及家人,所以先给老头子透个底,到时候死也能死个明白?”
汉子一惊,摆手道“哪能啊,兴许就是我想多了,那位老先生,可能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老人又嘬了一口烟,“对嘛!有真本事的人,不少,可江湖骗子,更多。”
老人忽然记起一事,然后问道“住在庙里那位老道长,今年多大岁数了?”
汉子苦笑一声,“这我哪能知道啊,打我记事开始,就这样儿啦?怕是耄耋之年了。”
老人一拍额头,“怪了,在我小时候,庙里没了香火之后,那位道长就上山了,那个时候,估计就都有七八十岁。”
少年背着行囊,只身前往破庙。
在庙里断了香火,僧人远走之后,庙里的诸多佛像,不知没了香火供奉还是让一位不礼佛、不撞钟只喜吃酒的臭道士坏了风水,纷纷碎裂下来,景象惨淡,以最近一段时日最严重,摆放在大雄宝殿那尊褪色严重、裂纹密布的佛祖法相,就在前几日,头颅竟掉了下来,摔得粉碎。搁在外边一些大寺庙中,这是不得了的大乱子,一些个平日里有违清规戒律的僧人,会被扣上一顶淫僧的帽子,先是被逐出寺门,从谍谱中划掉名字,再然后,为平息民愤,可能会有那么一两个锒铛入狱,再严重些,当地官府甚至会强行更换主持方丈,以惩监管不力之罪。然而在破庙,老道只是说小心些,别砸伤了人,就不了了之。
少年有时候会觉得很奇怪。
老道士住在破庙里,读儒家圣贤典籍。
今日与往常,似乎有些不同。外边的一段墙壁残骸在大殿之中,与林雪烟房间毗邻的地方,堆砌起一道墙,隔出一间略显寒酸的屋子雏形来。
少年对着那个壮硕的身影竖起大拇指,“师姐威武。”
不远处,躺在一张太师椅上的老道也竖起大拇指,指向自己,“那是,也不看看是哪个有本事的师父教出来的徒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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