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谦擦一把眼泪:“臭丫头,你不来送臭小子最后一程吗?”
春日的阳光照过来,一寸寸切进她的肌体,在她的血液中游走。
“送什么呢?他就在这里啊。”他就是这暖暖的阳光,永远与我同在。
元秉谦同绝尘对视一眼,红肿的双眼现出一丝不解,这臭丫头不会悲伤过度,患了癔症吧?
玉天卿一眼就看穿元秉谦的想法:“爷爷,收起您的想法,我没疯。”
她将目光转向绝尘:“可还有办法?”
绝尘摇摇头,她眼中的火焰像是被突然浇灭,剩下的只是空洞。
“也许,四清山山顶的月陵湖,可以一试。”他与她相识多年,只有这一次,从她的眼中读到了绝望他不忍。
首先提出反对的,是绝情,“师弟!你忘了师傅曾罚你三天不许吃饭了?四清山山顶与别处不同,那里是无妄之地!没有植物,没有生物。更可怕的是,经常会陷入永夜之中!月陵湖到底有没有解毒效果,我们都未曾试过!师傅临死之前说过,不许任何人到月陵湖去!”
三人争论之间,一道坚定的声音传入其中。
“只要有一线生机,我都会试。”
两日后,玉天卿带了一队护卫,在绝尘的引导下,找到了传说中的四清山。只见一座巍峨的大山矗立在天地之间,云雾缭绕。那山路极为陡峭,瘴气严重,还未到山顶,护卫已经死光了,只剩下玉天卿同元砚知两人。
阳光穿梭在晨曦中,玉天卿用绳索将元砚知捆在背上,艰难行进。六日来的辛劳,几乎耗光了体力,而陡峭的山崖几乎找不到着力点,轻功难以施展。豆大的汗水不停滴落,在太阳落山之时,她终于登到了山顶。
柳絮般的雪花飘扬,入目皆是一片白色,没有植物,没有生物,万籁俱寂。
她找了一个山洞安置元砚知,拿出火折子燃起了火堆。借着夕阳的余光,将山顶走了个遍,根本没有所谓的月陵湖!
一种恐惧从心底蔓延到每一个细胞,冰冷刺骨。
连续找了三日,每一处细节都不曾错过,还是没有任何月陵湖的踪影。更为恐怖的是,太阳好像被黑夜劫持了一般,再也未曾出现。
她望着元砚知平静的容颜,一滴泪无声的落下。
她跌跌撞撞跑出山洞,迎接她的是无尽的黑暗。风呼啸着,雪飘洒着。这是命吗?命运让我们相遇,却又毫无预兆的将你带走
她蜷缩在地上,泪珠洒在雪地上。
周围像是突然亮了一下,她直起身,双手将雪地刨出一个洞,冰封之下,竟是寒潭!
玉天卿顾不得擦手上的血,跑回山洞将元砚知拖出来。
每一日,玉天卿会将元砚知放入潭水中,没有太阳,无法计时,她就默默背诵列国志,从头到尾,刚好两个时辰。吃完了带来的食物,她便每日下去寒潭捕鱼
如果说一开始的玉天卿还带着些许期待,现在的她已经能平静的看待,月陵湖的潭水,并没有任何解毒的功效。
玉天卿将手中的烤鱼吃掉,拉过来元砚知的手,帮他按摩。
“喂,你若再不醒来,火折子也要用完了!我就只能吃生鱼了!我们会冻死在山顶上!”
他长长的睫毛敛着,皮肤几近透明,就像睡着了一般。
“现在应该快4月了,如果你醒了,我们可以去看石榴花,如果5月你醒了,我们可以去看牡丹花,但是没关系的,我可以等。6月的荷花,8月的桂花,9月的菊花,腊月的梅花只是,别让我等太久”
太久了,久到玉天卿都不记得是几月了。没有了火折子,她就靠步子丈量山洞到月陵湖的位置,抓了鱼后,将生鱼切成薄片。
玉天卿躺在元砚知身侧,贪婪的感受着他微凉的体温,“元砚知,你到底醒不醒?这山上实在太寂寞了,连一只小鸟都没有!我在墙壁上凿了好多洞,自己跟自己说话,是不是很有意思?你摸摸,我手指是不是都破皮了?”
一年后,巍峨的群山在阳光的照耀下,披上金色外衣。慕容烈脸上的笑容快要溢出来了:“阮少主!你看!四清山终于出来太阳了!太好了,太好了!”
阮星河不禁有些感慨,终于,他们终于可以登山了!
阳光透过轻薄的云层,洋洋洒洒,玉天卿享受着久违的暖意。
视线内,一个白衣男子疾步而来,竟是阮星河还有身后的慕容烈。
阮星河拼命忍住眼泪,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啊!
下巴尖的仿佛能戳人一般,瘦骨嶙嶙的样子像极了一副尸骨,一双手上的疤痕一层又一层,干涸的唇像是缺水的鸿沟一样。
慕容烈见状早已哭的一塌糊涂。
玉天卿:“一年了。这么快吗?”快到她都没有办法承认这个事实,燕子不会醒了,再也不会。
阮星河声音哽咽了:“下山吧。勿离在山下等你。”
同靳勿离汇合后,一行人马不停蹄的回了元朝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