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一样的簪子,这在市面上也不算少见。要以此为依据去找人,那果真是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是这事儿里头还有其它的几个限定条件,首先一条,她得跟杜夫人有联系。
别看狮王离开这么些年,他一直都在暗中盯着这望京城,盯着那八公山,盯着那狮王府,盯着她杜夫人。杜夫人接触过谁,做过什么,洛东阳不说一清二楚,但也能知道个三四五六。在这些人里头,有一个姑娘就带着一根海棠玉簪。
这姑娘来也神秘,去也飘忽,狮王盯过几回,但都跟丢了。当时也是没办法,一缕分魂也没什么本事。后来忙着破骨塔、攻望京、退海族,也就忘了。不过仔细想来,金甲禁军与氐人族之间的漫长消耗战,就是在那姑娘出现后才开始的。
不过近来那姑娘倒是有日子没见到了。狮王低忖了一番,跟谢必安说道,“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穿街过巷奔西门,绕开了王府大街,一直走到了棚户区,狮王带着谢必安拧身拐进了一个小巷子。巷子里头又臭又长,潮湿泥泞也不见天光。虽说这两天望京城里头闹战乱,但这儿明显也没受到什么影响,依旧住着不少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巷口这儿就呆着俩,模样看上去比那些逃难的乞丐还要寒碜,也就比学城里头那个老疯子好上一点点儿。
狮王跟他们一对眼儿,回头便看向了谢必安。
谢必安点了点头往前欠了个身,跟着一张口,也不知念的是什么咒,就见着那两个流浪汉的脚下探出了两缕荧光,跟手一样,给他们脚腕子一叼,那俩人顿时就木住了。就跟石头人一样,连身上的皮肤都变了颜色,还有点儿发皲开裂了。
跟着,那俩人的头顶之上,也都闪起了跟那手一样的荧光。但这荧光隐隐约约还跟他们长的是一模一样,不过暂时才探出个上半身。
“魂兮归来。”谢必安念了一句,便拿手一招,那俩荧光小人就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掐住了脖子,扥向了谢必安的手心。
它们跟着尖叫了一声,挣扎了起来。可越是挣扎,它们的身影也越是被拖的更长。直到那巷子的伸出陡然飞出了两道亮光,将这两个流浪汉的身体洞穿。
被洞穿的身体陡然化作了飞灰,而荧光一闪,也便跟着消散了。
谢必安回头看了看狮王,狮王则眯了眯眼,抬手向前,一缕清风自他的手心飘出,眨眼便化作了狂风,呼啸着就扫向了这条巷子的深处。紧随着这道狂风的,是泥石化做的波涛,是雷霆落成的细雨,是苍穹的愤怒,是大地的咆哮。
这宛如天崩地裂的攻势一直绵延了有一刻来钟,直到这一条巷子都变成了废墟,仍然耸立在他们面前的,是巷子的尽头,那儿有一堵院墙。
“狮王倒是大手笔。”
“懒得折腾而已。”
狮王与谢必安俩人一边儿说着,一边儿走来了这院墙前。谢必安探手在这院墙上头摸了摸,又拍了拍,回头跟狮王说道:“八成是个幻术,而且品阶不低,让晚辈来吧。”
说着,那谢必安的两只眼睛里开始闪烁荧光了。随着这荧光跃起,那堵墙也跟液体一样,晃动了起来。但直到谢必安的额间冷汗低落在地,眼中的荧光消耗殆尽,那堵墙还是那堵墙。
松了气,散了功,谢必安苦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