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妙听了没吱声,继续做标记。等八个标记点做完之后,看着他的后脑勺,说:
“经常低头看书、写字?”
“差不多。”那人轻声地说,随后又补充着,“都是很早以前的事儿了。姑娘,在下的身子……应该没问题吧。”
齐妙拿针,在标记的地方下针,扎到里面之后迅速拔出,看着出血的速度,微微蹙眉,道:
“你出血点不涌,一会儿我给你把把脉吧。”
那人听了怔住,随后没有疑惑的“嗯”了一声。
连扎八针,男子也算有点儿刚,一声都没出。
血罐也没给他拔,轻拍后背两下,示意他起身。
待他把衣服穿好,齐妙走过去给他把脉。
原本平静的小脸儿,一点一点变化,最后眉头快拧成了疙瘩,收手看着他,说:
“借一步说话吧。”
那人心里明白,这肯定有什么问题。想了一下点头,起身先跟着黑晴出去。
齐妙把另外一个人叫到床上,用朱砂笔标记好地方之后,这才离开了屋子。
按照她标记的地方来扎,冯桂才还是可以的。
看着门口站着的八个人,齐妙抱歉的走过去,侧身行礼一下,说:
“刚刚那位的病情有些复杂,所以要耽误一些时间。您们一会儿在学徒那里领号,就令下午的一到八号。优先给您们扎。”
说话有礼,办事得体,
拿号是德济堂新有的规矩,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排号,喊道谁、谁就进去,不会担心被人加塞。
众人听到可以现在就抽,自然是高兴地。纷纷冲齐妙抱拳行礼,然后乐颠颠的去找药童拿号。
齐妙目送着大家伙儿,心里多少有些不落忍。
当年为了开诊所,她也拿过一些手续去有关部门办事儿。明明一上午就可以弄完,可非要拖个好几天。
所以只要她有时间、有能力,都会尽快给病人看病,绝对不拖沓。
后来好像听说要弄什么“只跑一次”,只是她没机会看到就穿越了。
想到这儿,扬起嘴角微微一笑,推门进屋。
屋内,那人正在喝茶。见齐妙过来起身,抱拳行礼一下,说:
“姑娘,您来了。”
齐妙冲他侧身还礼,这才算仔细的打量一番。人长得不错,眉清目秀,而且温文儒雅。
卓毅桓暖男,只不过坐了轮椅。眼前这位……挺好的,除了后背有些疤。
扎针的时候就看到了,不过她是郎中,对这些并不新奇。
男子见她打量自己,再次抱拳,礼貌的道:
“姑娘,您刚刚的说话……有话您不妨直说。”
齐妙轻叹口气,冲黑晴也使了个眼色,让她到门口守着。
涉及病人隐私,即便是自己身边信得过的人,也不能留她在屋里。
这是对病人的不尊重,也是他们齐家中医多少代传下来的规矩。
等门关上,齐妙深吸一口气看着他,道:
“公子请坐吧,我们有什么话,坐下再说。”
“好。”
二人面对面坐着,齐妙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男子倒也洒脱,见她这般,轻笑着道:
“姑娘别有所顾忌,有什么直说就好,我都能担。”
“好吧。”齐妙见他坚持,便也没再拐弯抹角,看着他,坦然的道,“这位公子,小女子刚刚把脉,在您体内发现了泰霜的症状。”
“泰霜?”男子不解,微微蹙眉。
泰霜,是一味中药,用对则药到病除,用不对就……
前世这种东西已经没有了,但是齐家医书上有记载,她曾经也听爷爷说起过。
明白男子的疑惑,齐妙深吸一口气看他,点点头继续说:
“这种病其实就是源于泰霜这味中药。它具有两面性,一旦没有病用了它,就会慢慢凝聚血液,很慢、很微弱的程度,不会让体者察觉。”
“有的时候可能是十年,更甚二十年。您体内的程度,最起码得有十五年之久。我刚刚给公子扎针,您除了后脖颈处有筋膜粘连,其他什么毛病都没有。”
“看得出来,公子很注意保养,也很注意强身健体照理说,公子的身体素质很强,不应该有这样的状态。但我刚刚扎针的时候说了,您的出血点不涌。”
“把脉的接过,就是您出血点不涌的原因。也就是说,您体内的血液,已经开始凝聚。若是我的判断没错,五年之内……差不多就……”
后面的话有些残忍,齐妙不忍说。
男子见状,双手攥拳看着她,重重点头,道:
“姑娘旦说无妨。”
齐妙叹口气,多少有些不忍心。这人长得不错,文质彬彬,温文尔雅,这是可惜了。
“公子,五年之内您势必血液全部凝聚,心脉受损,然后毙命。当然,五年是我给你的最大期限,也有可能……两年、三年。只要你继续用药。”
轰
男子微眯着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她,齐妙都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