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之中,唐天书和宇文庆二人,终于累了,他们这才意识到,曹继武早已没有了踪迹。
宇文庆大为不满,抱怨道:“都是你个唐呆子,老是和老子吵吵吵,鞑子狗什么时候走的,咱们竟然都不知道!”
唐天书很不高兴:“你个龟儿子,这怪我啊,刚才在路上,要是你把他宰了,不就没这么多事了吗?”
此时的宇文庆,口干舌燥,喝了一口酒,急忙叫小二结账。小二拿着算盘一通敲打,微笑道:“一共五百零二文,零头免了,就给五百文。”
宇文庆一脸惊异:“老子一个人吃饭,怎么这么贵?”
“那位年轻客官先走了,这饭钱……”
宇文庆顿时急了眼:“那个龟儿子狗鞑子,跟老子没关系!”
小二只得陪着笑脸:“你们一桌子吃饭,他是狗,这你们……”
想赖账的客人,小二见得多了。一个桌子吃饭,还吵架,不可能不是一伙的。宇文庆蜀中口音,既然是外地人,竟然还这么赖皮。小二故意没把话说完,但二人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唐天书立即瞪了小二一眼:“你个龟儿子,什么意思?”
小二连忙堆笑脸赔不是。曹继武已经不知去向,宇文庆懒得和他扯淡,怀里摸出两钱银子,往桌上一拍:“老子只付自己的!”
小二急忙拉住胳膊:“常听人说,蜀人最为厚道实诚,二位客官,果然真君子也!”
这小二不愧是讨债的高手,一句奉承话,抢占道德制高点,顿时给宇文庆出了个难题:付一份饭钱,宇文庆就是要丢蜀人的脸。
这宇文庆本来就是和曹继武一块来的,而且一个桌子吃饭,旁人有谁会知道,这二人不是一路货色?所以曹继武偷偷溜走,宇文庆百口莫辩。
现场无证人,说多了全是扯淡。宇文庆无奈,怀里又鼓捣一阵子,掏出了一块十两朱提刀银。
这块银子份额实在太大,宇文庆不想破给小二,于是对唐天书道:“老子这钱太大,你个龟儿子,先帮老子垫上五百文。”
平白无故地要替曹继武掏饭钱,这事唐天书可不干。一千文就是一吊,五百文则是半吊子,唐天书觉得不吉利。再说他的铜钱,是用来发镖的,于是冲宇文庆笑道:“你个龟儿子,吃了个半吊子,倒想让老子付钱,门都没有!”
宇文庆很生气,食指运劲,敲了刀银一角。
小二掂了掂:“多了!”
“不用找了!”
宇文庆气呼呼大手一挥,一脸憋屈的豪爽,唐天书一脸笑嘻嘻,小二忙不迭地赔笑送客。
……
话说这边曹继武问得了路径,一路沿溪而上。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一片桐林,一段红墙伸出桐林一角。前行数百步,一座寺庙出现在眼前。
此处铃磬交织,松香袅袅,青砖灰瓦,青苔密布,溪水穿流,亭榭相间,甚是幽静古朴。曹继武不住点称赞头:这座庙宇,真是个静心修禅之处!
刚到山门,旁边突然闪出两人:一人三十上下,中等身材,背一口三尺大环刀,白净脸,宽颊尖腮,羊毛细须,身穿一套滇绣锦袍,一看就是个大家公子。
另一人也是三十左右,也是中等身材,苗人装束,蜡黄脸,浓眉细眼,黄细须,背后背一竹篓,腰间缠一根长绳,插了一把一尺铲子头手刀和一只五爪铁筢子。他这身装备,明显就是个苗疆采药人。
曹继武摇头笑道:“你这苗疆药郎中,跑到这和尚庙来,要干什么?”
药郎中没有理会曹继武,转头对公子哥道:“怎么不见西门庆和唐呆子?”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药郎中摇头道:“不太可能吧,西门庆号称蜀中无双剑士,唐呆子号称蜀中鬼手,这小子武功有那么高?”
“试试不就知道了?”
药郎中闻言,一手拿刀,一手拿铁筢子,走上前来,冲曹继武叫道:“小子,出手吧!”
这二人浓浓的滇南口音,明显是云南一带过来的。自蒙古帝国以来,云南才归入华夏版图,所以那一带和中原差异很大。而且路途遥远艰险,和中原交流不是太广泛,所以曹继武猜不出他们的来历。
铲子手刀是用来挖草药的,铁筢子当然是搂草用的。这两样算是奇异兵器,药郎中估计武功一般。曹继武于是背后拔出枪和杆,合成一杆七尺长枪,摆出蛟龙出海式:“在下江南曹继武,请教阁下的高招。”
药郎中不打话,横起铲子头,像铲草一样,照脑门一刀劈来。
乌龙枪一横,刀枪相击,蹦出火花,金鸣之声划破天空。曹继武双臂酸麻,急忙飞退,大惊失色:想不到这采药人的功力,竟然这么高!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可不能硬拼。
“且住!”
曹继武大手一摆,要先来个暂停。
刚才一交手,双方功力高下立判。药郎中根本不理会曹继武的喊声,铁筢子五爪,紧紧搂住乌龙枪,扒开中路,铲子刀当胸劈来。
他娘的,得势不饶人,真当大爷是软柿子!曹继武倒提乌龙枪,反压枪头,以枪长优势,压制药郎中半个身位,同时自己闪开空当,顺手就是一镖。
这一镖贴着枪杆下沿,飞向神阙穴,甚是隐蔽。此镖离小腹三寸之时,才被药郎中发现。他不得不停止进击的脚步,迅速命门后凸,倒回铁耙子,将柳叶镖勾住。
曹继武得空,跳出一丈开外,将枪插在地上,抱拳施礼:“大哥武艺高深,小弟佩服,敢问尊姓大名?”
公子哥走上前来,对药郎中道:“兰大哥,这小子镖法不错!”
药郎中点头:“听说甲弑营的毛金星和李世功,也吃了亏,幸亏我没有轻敌。但比起唐呆子的暗器功夫,这小子还差不少火候。”
公子哥点头:“西门庆和唐呆子如果不轻敌,这小子只有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