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话足够通透,墨潇河略微挑眉,听出了木清清话里的伤心滋味。谁也不希望被自己的亲人遗忘,木清清本就是重情重义的人,冷不防看到自己的碑立在祖坟里,家里草率的办了个风光的葬礼,就这样确定她已经死亡了。不得不说,木家还是不够关心她。
“如果说我不怪他们,显得我很虚伪。”木清清透彻的目光落在墨潇河的侧颜上,轮廓分明,又凸显出他的气势。这张伪装后的胖脸,不容易被人记得,却是木清清在国唯一信任的面孔。
墨潇河专注的开着飞机,脑中的思绪翻飞着,这一年的卧底任务迟迟没有结束,队里的要求是保证卧底的人身安全,但木清清夹杂在其中了,他希望能护木清清的周全。自然,也不能让木清清继续呆在国。
“这次去城,我送你过去之后,就得离开。你自己一切小心。”墨潇河的眼眸中倒映着夜灯的光芒,这一年,他很照顾她。从生活到训练,无一不是冷酷又严厉的。
但这倒是挺有成效的,她现在的体能在几个保镖当中还能打上十分钟,算不错了。日渐熟悉,木清清对他没有了以前的抗拒,她也知道,墨潇河是因为有任务在身才会到华家当卧底。但具体是什么任务,她从不过问。
“你们要去哪里?”木清清略有些诧异,墨潇河的日常任务便是保护木清清和华清荷,为什么华老这次要调离他?
“去趟国,那边的事务繁多,华老忙不过来。”墨潇河以缺少人手的借口,成功的糊弄了木清清。
木清清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层叠的云层,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事务繁多和墨潇河这个保镖又有多大的关系呢?罢了,墨潇河的身份本来就不同寻常,她也不方便多问,只能是关心一下朋友。她随口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部队?”
“你从来不问,怎么想起问我这个问题了?”墨潇河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心里却暗自高兴着,这小丫头舍不得他了。
木清清别过头去,心里也纳闷,怎么听着他要去国的消息,心里就是不舒坦呢?
这一年他们有三百天以上都是在同一个屋檐下度过,现在突然要调走,木清清承认自己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不舍,但更多的还是担忧。毕竟墨潇河的职业特殊。
“你开飞机的时候专注一点,这里两条人命呢。”木清清别扭的说道。
“阿清,你和华夫人这一年相处下来有什么感觉?”知道她是不愿承认自己心中的不舍,墨潇河便转移话题,提起了木清清和华清荷的关系。
“挺好的,她对我很好,我对她很好。怎么?”不知怎的,这话从墨潇河的嘴里问出来,总觉得他是把华清荷当成犯罪分子似的分析。“华阿姨他们不会是你要追查的对象吧?”
“想太多了。”墨潇河不多说,目光专注的放在前方的云层上,可不能飞错了方向。
不过,华清荷这一年对她一直是当亲生女儿一样对待,虽然是这样,但是华清荷从不在她面前揭掉口罩。木清清没往深了想,只觉得是人人心里都有那么一件不想被人知道的事。她非常尊重华清荷的隐私,从不用透视去窥探她的面容。墨潇河这一问,倒是让她心里有了几分忐忑,该不会华清荷真的是犯罪分子吧?
仔细想想的话,华夫人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日子过得跟诗一样美,平常也不爱出去玩,就呆在华家而已。要是硬说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就是这次说要来照溪市的时候,华清荷极力反对,那反应的确和以往有不同。
“华夫人对你是真心宠爱,华家的背景是没有问题的。”似是为了让她放心,墨潇河又补充了一句。
木清清放心了许多,她抿了抿唇,想了一想,华夫人的确是对她百般宠爱,只要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东西,都放在木清清的房间了。但是她唯一能做到的事,也就是经常陪着华清荷散步逛街,或是做点可口的点心,帮她悉心呵护着心爱的栀子花和桂花。就像对待任欣茹那样。
“那就好,我和她关系挺好的。”她不轻不重的回答了这么一句。
“你现在对木叔叔摊牌,想过后果?”墨潇河想起今天的那一幕,仍是替木清清捏了一把汗。华家确实有想认她为义女的念头,但木家毕竟是她的娘家,将来若是木清清后悔了,是再也不可能回去的。她现在做的绝了,将来也是不会有退路的。
“他们对我所做的一切,我无法原谅。”清澈的眼底有着寒意,只要回想起被木小幽推向大卡车的瞬间,她的周身便有如浸入寒冬腊月的冰湖一般,寒冷刺骨。“再说了,我也没摊什么牌,没提他们怎样对我的事,不过是在他面前露了个脸而已。”
墨潇河沉默的看着前方的云层,对木清清的这种情绪表示理解。
木家对她赶尽杀绝,她要是还像以前那样用平和的心态去对待木家,那就不叫心慈手软,该叫懦弱可欺了。
“你想怎么做?”他要知道她的想法,这样才好为她做些什么。
“看路。”木清清用手去推他的侧脸,迫使他看前方的路。
墨潇河被她突如其来的这个动作弄得心花怒放,这可是在主动接触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