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出事时,老爷子说为了这个家让他去背了黑锅。
猪被意外铲死时,说日子不好过,硬是把死猪分给了他家。
余家闹事儿,又变着法的逼着他往外拿钱。
现在。
刚听说雀儿挣钱了,全家又唱这么一出……
云立德倒不是怪谁,就是失望。
对亲情的失望。
可说到底,那又是自己的爹娘……
让他不闻不问,像云立孝那样耍混,像云立忠那样事事推卸,他又做不到。
“爹,娘,这个事儿……”云立德看了眼身旁的闺女,“买卖是雀儿张罗的,钱也是她挣的,我不能替她做这个主。”
“你个当爹的,咋就不能做闺女的主了?”云立孝讥讽的哼了声,“我说老二,你还是不是个爷们儿,当不当的起家了?”
接着,又一高一低挑着眉毛,狠狠瞪了眼云雀,“这要我闺女,早吊房梁上把腿打折了,看她还敢目无尊长!”
云雀斜了他一眼,不屑的一撇嘴。
都不记得云立孝说过多少次这样的话了,也不知她三叔是有多大怨念,总想把她腿打断。
“瞧瞧这丫头!瞧瞧!让你给惯上天了!不就挣几个钱么?说到底她是姓云的!她挣金山银山都是老云家的!”云老三被那不屑的神情激的脸红脖子粗。
要不是忌惮云立德,他恨不得撸起袖子给那丫头两个大嘴巴,好好教教她啥叫敬重长辈!
“我闺女,我自会管教。”云立德抬起粗壮的手臂,把云雀往后一挡,“不劳旁人费心!”
他脸本就晒的黝黑,再一沉,顿时显出几分凶悍。
“好你个……”云立孝跟他对视一霎,眼神儿便退缩了,身子一歪,讪讪道,“爹,你听到没,老二都把咱当成旁人了,怪不得不亲,呵呵……”
云老爷子皱纹沟壑的脸紧紧绷着,干瘦的两颊凹陷下去,在油灯的阴影下更显苍老。
他沉默半晌,脸色变了几变,终是无奈的拍着大腿,长叹了一声,“唉!”
老爷子是要面子的人,当初不看中云立德,这会儿见他挣钱了,又往上贴,就算不传出去,也觉得自个儿这老脸没处搁。
可没法啊!
为了云立忠的事儿,家里又卖出去去二十亩地,现在满打满算,还剩下四亩。可十几口子人都张着嘴要吃饭呐!总得有门营生,好过日子。
“老二,你是非让咱爹开口求你?也不怕折了寿!”云秀儿瞪着眼呵斥。
“哎哟!他是记恨我这老婆子!逼着我给他磕头啊!”朱氏一个轱辘从床上下来,作势要往地上跪,哭天抢地的喊着,“不活了!天打雷劈的哟!”
眼看老太太腿一弯,云立德吓的赶紧伸手去扶。
朱氏却顺势一扑,死死拽住他胳膊,头拼命的往他胸口撞,“这不孝子,逼的老婆子没活路了!让我撞死了清净!”
“娘、娘……”
“老二,你这心可真狠啊!”赵氏攥着手帕抹起了眼泪。
一屋子人,哭的哭,骂的骂,叹气的叹气。
“别吵吵了!我爹他啥都不知道,爷,奶,大伯,你们想要挣钱的门道儿,问我呀!”云雀朝前走了两步,站在屋子正中央高声道。
瞬间安静。
朱氏不哭不嚎了,云老爷子眼皮儿突突的跳了两下,云立忠则是满脸诧异。
“快说快说!”云立孝一下来了精神,两眼冒光的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