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半夜,赵氏啃了仨窝头蘸剩菜汤,又灌下一大碗糖水,这会儿闹起肚子,那是山雨欲来,忍都忍不住!
只见她衣衫凌乱,一阵风似的奔着猪圈旁的茅房跑去,腿脚那叫个利落。
“大、大嫂好啦?”连氏目瞪口呆。
云立忠大早还在摇头叹气的,这才多会儿功夫,咋就啥事儿都没有了?
“应该好了吧,跑的比兔子都快。”云雀啃了口饼子,表示并不关心。
“欸!可算是让人放下心了。”连氏擦擦汗,松了口气儿。
云雀笑笑。
还真是个好心眼儿的傻白甜,都没看出来这一家子人,除了她自个儿压根儿就没人真在意赵氏死活么?
云秀儿这两日提心吊胆,那是怕下大狱。
云立忠郁郁寡欢哀声叹气的太浮夸,咋看都像是在卖惨。
至于云墨,云月,云容这几个亲儿女,除了掉两滴眼泪,倒是连药都没熬过一碗。
正堂里。
见赵氏匆匆跑出来,云立忠登时愣住。
朱氏的脸立马拉了下来,啪一下把筷子摔到桌上。
陈氏手伸老长,在菜盆里扒来扒去,驴唇不对马嘴的嚷嚷,“呀,说曹操曹操到,大嫂醒啦!咱又能挣钱啦!”
云秀儿心里咯噔一下,又怨怒的剜了眼云立忠,“哼,这醒的可真是时候!”
“可是醒过来了,我去瞧瞧……”云立忠故作不觉的起身,提起长衫往门外去。
云老爷闷声不说话,脸色变了几变,把手里吃了一半的窝头放下,沉沉叹了口气。
本来,赵氏这伤就蹊跷,指甲盖大个口子,郎中都说皮外伤,没有大碍,许是惊着了,可她偏偏躺着不睁眼,直到把那一百两银子给了云立忠,人忽然就好了……
这不是明摆的事儿么?
云老爷子心寒呐,胸口倏的一堵,堵的他半天上不来一口气儿,枯槁的手抓着桌角直哆嗦。
“爹!”云秀儿这几天受的气,受的怕,受的委屈一下子爆发了,撇着嘴便嚎,“老大两口子就没安好心,他就是想……”
“秀儿!”老爷子急火攻心,一巴掌扫翻了盛粥的碗。
粗瓷碗从桌上滚下,哐当摔的稀碎,没喝完的稀粥溅的到处都是,震的云秀儿一怔,气恼的咬着牙,硬把话给咽了回去。
云立孝俩眼珠子一转,立马又气了心思,撇着嘴道,“爹,老大他想干啥?”
老爷子黝黑干瘦的脸颊紧绷,嘴唇发紫,胸口一起一伏的,一句话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