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没兴趣听他们扯巴,一手端着一碗菜跨过门槛径直走到老爷子那桌。
“爷,我爹让送来的。”
这边儿刚放下,那边儿,云立孝就把筷字伸到了碗里,上下来回的一扒拉,歪着嘴咂道,“酱猪头肉里咋还掺黄瓜,净送些不值钱的糊弄人。”
说着,夹起一大块肉塞进嘴里,又砸吧了两下,不满的哼道,“你家那好酒咋不送来孝敬你爷?”
“上回那梨花酿,就搁在屋檐底下,我爹满共也没喝几回,谁知道咋的,坛子就空了。”云雀故意瞅了云立孝一眼。
可他居然恬不知耻,抖着腿笑笑,眼角余光往门外一斜,“你爹和吴老大喝的总不能是马尿吧?”
“三叔也想喝?”
“……”云立孝被噎的接不上话。
“爷,我在城里铺子给打了一葫芦高粱烧,不是啥好酒,刚才顾着端菜,也没腾出手,这就再去给您端两碗来。”云雀说着便转身往外头走。
“雀儿丫头。”老爷子唤道,枯瘦的手抬起又放下。
云雀走到了门槛儿,又回过头,歪着脑袋亮晶晶的大眼睛眨了眨,“爷,咋了?”
“爷不喝酒,别再往这边儿送了,让你爹好好招呼吴屠户吧……”
云老爷子心里是有数的,人吴家父子俩从大早上忙活到中午,分文没取,老二招呼一顿酒菜也有替这边儿道谢的意思。
他这个当爹的若这时候还去掺和乱子,那就是不知好歹成心要惹人笑话了。
“爷你不喝酒?”云雀又问了一遍。
“不喝不喝,年岁大了,喝点就头晕犯困。”老爷子摆摆手,“你也快去吃饭罢!”
“哦!”她乖巧的点点头。
刚出正堂门,就听到云立孝在背后嚷嚷,“老二现在是能耐了,挣钱了,顿顿有肉有酒,咱不吃白不吃,总好过他胳膊肘往外拐,净便宜外人去了!”
“吃饭还堵不住你那张嘴!”老爷子喝道。
“啧,有菜没酒,不是个味儿!”
“不是个味儿就别吃!屁本事没有就是个吃糠咽菜的命,还想当大老爷咋?”朱氏低低的掐着嗓子骂。
云雀走到院中央,忍不住回头望了眼,正瞧见朱氏一个劈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桌上的肉菜。
“雀儿,干啥呢?还不回来吃饭。”连氏趴在西屋窗户上喊。
“来了来了……”
破天荒的,云家这顿饭吃的格外安稳,从头到尾,老太太都没大声骂人。
倒是吴家父子俩满面红光的离开时,朱氏和云秀儿站在屋檐下看了好几眼,不知在嘀咕啥。
又过了一会儿,连氏和云雁正忙着收拾,云雀吃饱了困顿的想打盹儿时,云秀儿支开窗子朝西屋喊,“老二,娘找你。”
“啥事儿?”云立德喝的脸黑里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