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立德顿住脚步。
“那猪……你给出出主意,可咋办?”云老爷子是实在没法子了。
出了事儿,老大老三没一个冒头的,都指望不上,只能看看老二咋说了。
“这……”云立德犯难,“这要拉到肉档去,不是害了人么?”
“害啥人,葛家拉了几十头死猪去邻县卖,也没见邻县有人吃肉吃死的!”云秀儿没好气儿的哼道,“你家不是都要跟姓吴的结亲了么?他咋连三头猪都不收,这还攀哪门子亲家!”
“一码归一码,吴大哥做事守规矩,咱不能砸人招牌。”云立德反驳道。
云雀靠在门外没进屋,心想这老实爹,喝点儿酒不光长气性了,连嘴皮子都利索了。
“雀儿整日进城,结识的买卖人多……”
“爹,雀儿个黄毛丫头,她懂个啥。”这回还没等老爷子说完,云立德便果断拒绝。
雀儿才多大,他个当爹的咋能让闺女小小年纪几干些不讲良心的事儿?
老爷子微微一怔,张着嘴有些哑然,浑浊的双眼里透出种讶然和看不懂的神色。
他最憨厚老实的二儿子啊,从来吃了亏都一声不吭的,是啥时候学会说不了呢?
“那咱家的猪……不能这样就白瞎了吧?”老爷子忽然之间显得无助。
地没了,猪也死了,一家十几张嘴要吃饭,往后的日子可咋过下去啊……
“……”云立德低着头,“这事儿……我也说不好该咋办。”
“该咋办?”朱氏也不哭闹了,脸落的老长,挑着眼角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挣钱了,长能耐了,就瞧不上当爹当娘的了,端两碗吃剩的菜来,就当自个儿孝顺,黑心肝儿的,要真有那份儿孝心,还能看着他爹为三头猪为难成这样?”
云立德……
云秀则直接把话给挑明了,“老二,你家不是有钱么?这三头猪就卖给你家了,吃啥肉不是吃,一头按二两你不吃亏吧……”
“爹,我先回去了,下晌还要干活。”云立德不再多说,扭脸便要走。
这事儿搁谁心里头会没气?
当初铲死的那头猪,刚百斤出头,硬塞给他家也就算了,如今这病死的猪还要让他家出钱,别说没钱了,就是有也太憋屈。
“老二,你站住,你……翅膀硬了,敢跟爹娘撂脸子了!”
……
生猪的事儿没吵吵出个法子,朱氏和云秀儿想拿捏拿捏云雁儿的婚事儿,趁机抠下点儿油水,也因这一通闹腾不了了之。
连氏又幽怨的长吁短叹半晌,“这猪是染瘟病死的,又不怨咱,咋又往咱头上赖呢?哎,娘真是……”
说偏心都是轻的,简直是倚老卖老不讲理,可这话作为个孝顺媳妇儿不能说,只能叹口气儿。
云立德喝了酒,很快就打起呼噜,云雀眯了会儿,左右也睡不着,便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