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氏就想不明白了,儿女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哪有当娘的不心疼的?
可陈氏好像就是不知道心疼。
二郎,三郎,香儿都没见了,她连问都没问一句,就跟不干她的事儿一样。
同为人母,连氏瞧见她这不在意的样子,忽然怒上心头,哪有这样当娘的!
“你跟老三从家里跑了,香儿让打的不成样子,躲在何家不敢回来!你咋还惦念着吃!”她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猛的一下把陈氏拽的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
“二嫂,你干啥……”陈氏懵了。
从进云家门子十几年,连氏一直都是个软性子,连句高声话都没说过,更没谁见过她这般恼火。
别说陈氏了,就连云立德和几个儿女都一瞬间目瞪口呆。
“不赶紧的去何家看看香儿,你还有那心思吃!你起来!起来!”连氏死命的拖拽着她往门外哄。
“二嫂,二嫂你小声点儿,别让那边儿听见!”
“你怕啥?自个儿闺女让打成那样,你躲在我家干啥?出去!”
“咔嚓”凳子裂了。
“咣”陈氏一屁股结结实实的摔下去,坐在地上咧着嘴嗷嗷直叫唤。
连氏一下把屋门拉的大敞,指着外头让她出去。
这般动静,上房哪能听不见,陈氏吓的脸都变色了,也顾不得疼,利索的爬起来就往外跑。
她还没跑出院子,云秀儿就从上房追了出来,高声叫骂着,“你个杀千刀的还敢回来!我打死你!”
怎奈她两只小脚,跑起来一颠儿一颠儿的,压根儿就撵不上陈氏,陈氏呼啦一阵风似的,又没影儿了。
云秀儿嘴里骂着,哐当一下,使劲儿把院大门儿给闩上了,铁了心不让陈氏再回来。
西屋。
连氏从脸到脖子都泛着微红,双手叉着腰,胸口一起一伏的,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累的。
云雀这才回过神儿,愣愣的瞅了她一眼,“娘,你咋突然这么厉害了……”
“还不是让老三媳妇儿给气的!”连氏一下没了方才的气势,坐到床边儿,幽幽直叹,“你说,咋会有这样的娘,香儿丫头摊上这两口子,也是命苦……”
“娘你消消气儿。”云雁给她倒了碗茶。
连氏接过,又放下,心里咋想都不是滋味儿,眼皮子一眨,眼眶又红了,“刚才我去你何婶子家,香儿那丫头啊,浑身都快没一块儿好地方了……问啥也不吭,也不跟我回来,一看就是让惊着了,那竹片子沾凉水,打在身上是啥滋味儿?她一个小丫头,连喊都不敢喊一声……”
连氏越说越心疼,想想云香儿那可怜模样儿,再想想陈氏,气的直捂胸口。
“娘,你别气了,看你把我爹都吓傻了。”云雀上前,伸手轻轻抚抚她的后背。
云立德愣愣的挠挠头,成婚十多年,娃儿都生仨了,他还真没见过连氏有这么泼辣的一面儿,不说吓到吧,半晌回不过神儿是真的。
“这么瞅我干啥?”连氏嗔了他一眼。
云立德憨笑,“没啥,没啥,你做的好……”
下午。
云雀小睡了一会儿,起来准备云立德和连氏去地里看看,一家人刚走到田埂边儿,碰到了何丫头的爹,何老三。
“云老弟儿。”何老三两步赶上,喊住云立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