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功夫，是在县城里学的？”七斤很是羡慕。

他也一直都想学点拳脚，可武馆哪是穷人家孩子能消遣的地方？除非，去拜个师父当关门弟子，碰上为人和善的师父，相当于过继了个儿子，碰上人品差点儿的，那便和卖身差不多。

七斤爹没的早，就留下他一脉香火，刘寡妇一人把他拉扯大，他更是万万不可能去给人当关门弟子的，学功夫这年头也只能打消作罢。

“县城？”十一想了想，摇摇头，“不记得。”

在他混乱的记忆碎片中，有血染的刀尖，有猎猎作响的风，有马匹的嘶鸣，有低沉雄壮的号角，有笑，有酒，唯独没有这座平静的村落。

“他傻了，啥都想不起来了。”何丫头在七斤耳边小声道。

“哦。”七斤挠头，同情的瞧了他一眼，便不再多问，心道也是个可怜人。

“长得这么好看，咋就傻了呢？”小翠儿惋惜的叹了口气儿，扯扯云雀的衣角，“雀儿姐，我听我娘说，红颜薄命。”

云雀？？？

“意思就是，人长的太好看了，连老天爷都要嫉妒，所以才处处受磨难，好过不得……”小翠儿忍不住又瞧了眼十一，同情从心底泛滥。

“红颜薄命，那咱村儿的王麻子算啥？”云雀问。

王麻子那才真叫个惨，幼年丧父丧母，中年丧妻丧子丧兄弟，没过两年，自个儿又大病一场，落下个口歪眼斜流哈喇子，完全丧失劳动力，生活几乎不能自理，靠着乡亲们施舍的残羹剩饭为生，蓬头垢面，瘦的只剩把皮包骨了，竟硬挺着活到现在。

“……”小翠儿虽然也同情王麻子，但想到他那一身恶臭仍下意识的撇嘴，“咱村人儿都说他是八字不好，命里带煞。”

云雀无语，合着长得好看的遭了不幸，就是老天爷故意使绊子，长得丑的就叫命不好，以貌取人这话果然从古至今几千年来都没变。

安平县城。

进了城，云雀便和他们分开，打算带着十一先到处转转。

可能是一个人在山上呆久了，见到热闹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吆喝的小贩儿还有街两旁一间间的铺子，十一显得很兴奋。

“这就安平县城了，算是咱这方圆几十里最繁华的地方了。”云雀一边走，一边介绍道，“城里吃的，喝的，穿的，玩乐的，啥都有，唯独有一点儿不好，太贵、咱没啥钱……”

本来，她是攒了大几百文的，玩乐且不说，单请十一吃顿好的还是不差钱儿的，可这不正赶上筹划新买卖处处要用钱么，也就只能先打发下他了。

“你饿不？要是饿了，我先给你买个包子？”云雀指指前头的包子铺，或许是也觉得自己有点儿抠了，又道，“等我挣了钱，再请你吃好的，吃隆庆楼的烧鸡鸭舌芙蓉鱼。”

“雀儿，你喜欢啥？”他一一看过街两旁的铺子问。

“我？”

十一微微眯着眼笑着点点头。

“我当然喜欢钱了，有钱想要啥就买啥，哈哈哈哈”

“那我给你挣钱吧！”他认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