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在沉默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尖锐刺耳,赵氏连头都没敢抬,赶紧慌慌张张的蹲下收拾,生怕在这种时候触了霉头。
朱氏眼皮儿翻了下,刚想骂,老爷子却像忽然被响声惊醒似的,开口说话了,他嗓音干涩发哑的问,“老大啊,你咋看?”
云立忠愣了下。
他能咋看?不瞎不傻的都能看出这是家贼吧,可现在人人都装傻,他愣要戳出来不是找晦气么?心思这么一转,他便没开口。
“唉!罢了。”老爷子似乎压根儿没指望他能说出个二五六来,长叹了口气,神色疲惫道,语气却严肃低沉“咱家祖上几代,没出过做贼的,难听话我不也不想多说,是谁干了这等子现眼的事,趁早把东西拿出来,要不然……”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一双苍老浑浊的眼睛沉沉扫过一屋子的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看向云立孝的时候多停了下,钝钝的咳嗽了两声。
云立孝还保持着那副没骨头般的姿势,浑若未觉,也不作半点儿反应,反而在老爷子看他的时,他有意无意的瞄了眼云秀儿。
屋子满共就那么大,老爷子的话却像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一丝涟漪,只有云秀儿,一直在抽抽噎噎,反反复复的念叨不停。
“现在还是家事,再过几日,真闹上衙门,下大狱吃牢饭都自己担着!到时再后悔就晚了!没人管的了!咳咳”老爷子一口气没提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呆坐的云立忠终于点了下头,道,“爹说的是,惹上官非可不是儿戏,那是要在户籍簿上记一辈子消不去的,清白的名声就没啦!”
云秀儿听他说话的时候顿了下,他说完,哭的更厉害了,“我没做贼,我是让陷害的!要是名声清白毁了,我就一头撞死,不活了!”
赵氏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儿,心说好像你现在名声有多好似的,把活生生的兔子拿开水浇,这事儿传出去,往后看谁敢讨这么恶的媳妇儿。
见贼还是无动于衷,本来就急火攻心的老爷子彻底没耐心了,半阖上眼,干瘦的只剩一层皮的手一挥,“那就搜吧,老大盯着。”
云家院子里鸡飞狗跳。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云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要面子也要了大半辈子,这回虽然是关上门捉贼,但在他看来,也是撕破了脸。
云秀儿还未出阁,一直跟着朱氏住上房,云立忠不可能先去搜他爹娘的屋,于是只能拿老三开刀,云立孝不乐意了,“凭啥从我这儿开始?我本本分分的啥都不知道,要搜也得先搜那有把柄的。”
有把柄的的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云秀儿跟让人踩了尾巴似的,突然跳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捉贼拿赃,你凭啥诬赖我!我还说是你偷的!你不让搜是不是心里有鬼?爹,就是他偷的,东西肯定在他屋里!”
云秀儿眼里忽然闪出兴奋的光,恨不得立马就冲进那屋把赃物搜出,再把云立孝当贼拿下游街示众,这样就能证明她是无辜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