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了,大哥没和方秀才同路。”连氏道,“不过方秀才说,他在府城耽搁了两天才启程,大哥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赵氏一听更急了,“耽搁?为啥耽搁?”
“哦,方秀才说自个儿头回去府城,到处转了转,长长见识。”连氏一五一十道。
话音未落,只见云秀儿满脸焦躁郁愤的从上房出来,开口便朝赵氏质问,“别人都回来了,老大咋还不见人?他是不想管我们了?”
“秀儿,你大哥就你这么一个亲妹子,他不管谁也不能不管你啊!”赵氏强压下心里的忐忑着急,“你大哥、你大哥他在府城认识不少一起参加过科举的人,这考完了,必定要和熟人说说话,攀攀关系,这才耽搁了时日,对,肯定是这样的。”
“人家方秀才,耽搁两日都回来了,老大他到底要在外头呆到啥时候?”云秀儿本就焦虑,又听说方秀才已经回了,而云立忠还不见人,心态瞬间崩了,“他是不是又没考上,不敢回来了?!”
“不可能!”赵氏脸上的仓惶一闪而过,云秀儿说出了她最怕听到的三个字儿没考上,云立忠这回要是再没考上,她往后的日子就彻底没法过了。
“老大说了,这回十拿九稳,关系也都托人上下打点妥挡了,肯定能高中。”赵氏深吸一口气,扭头往门外去,“我上村口迎迎他,估计马上就到了。”
云秀儿指着赵氏匆匆离去的背影,歇斯底里的跺着脚喊,“他要是再考不上,我、我就跟他拼了!”
上房里传出一声嘶哑的叹息,过了会儿,朱氏耷拉着眼皮儿,吊着张脸站在窗子后,没好气的冲院里道,“老二媳妇儿,你爹有话跟你说。”
连氏正准备生火做饭,闻言赶紧把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回身吩咐云雁,“早上剩下的饼子还够咱娘儿几个吃,你再弄个菜。”
云雁随连氏,心灵手巧,只要是家里头有的活儿,都干的又利索又细致,她几下切开颗白菜,放进盆里淘洗了两道,又捞出来,再细细切成丝儿。
“爹不在家,爷喊娘能有啥事儿?”她一边站在砧板前切菜,一边有些担心的往上房看,“不会又不让咱往外搬了吧?”
“那边儿现在怕是没这心思了。”蹲在灶膛边帮着烧火的云雀道,“可能就是问问子蕴哥的事儿,你没瞧见云秀儿都要急疯了。”
“那大伯这考也考完了,再急也没啥用,早两天晚两天回来不都一个样?”云雁这点儿也和连氏很像,心大,从不想那么多。
“姐,你都有大旺哥了,秀儿姑连亲事还没定下哩。”云雀道,“她还指望着大伯当上举人老爷,给她说个有钱人家呢。”
“你又扯上我。”云雁嗔了她一眼,叹道,“秀儿姑就是眼界太高,心气儿也高,不愿在咱乡下呆,我倒觉得咱乡下可比城里好,人都知根知底儿,离家又近……”
“其实吧,我觉得城里那余四也挺好的。”云雀忽然感慨,“要是云秀儿当初真嫁了他,肯定能让他当成宝贝捧着。”
“你以前可不这么说的,你还说那余四长得难看,像个大乌芋精,话也说不清楚,听他说话比吃饭噎着还难受。”云雁掩嘴笑,“现在咋又说人好了?”
“余四长得是寒碜,可性子好,没啥脾气,活儿干的也利索,就连他家那头拉货的大骡子他都心疼的不行,更别说将来疼媳妇儿了。”云雀这么一回想吧,这人还真的不错,“而且,我一家家的比较过,他家铺子里卖的东西是全县城最实惠的,这说明人实在啊!”
“那现在再说啥也都晚了……”云雁切好菜,烧油准备下锅,没有片刻,连氏就从上房出来了,脸上带着为难的表情。
“娘,咋了?”云雁忙问。
“没啥,就是你爷和秀儿心里急,等不住了,让我这就赶紧去方家仔细问问,这大晌午正是吃饭的时候,人小秀才又刚回来,还没歇息……”连氏进西屋,翻找了一圈儿,也没找着啥像样的东西,只能空手而去。
“娘,你可快点儿回来……”
“你们先吃,别等我了。”
小半个时辰后,连氏去而复返,看样子也没打听出啥,云雀上房门口听她跟老爷子说,“爹,小秀才说了,今年考题不难,您就放心吧,大哥日日温书那么用功,肯定能高中的……”云云,多是些宽慰的话。
又过了两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