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时光,对我来说渐渐不再难捱。我除了维恩,现在还有家朗,我从他们身上认识获取了同龄伙伴间释放的友爱善意,心中亦滋长蔓延良善,虽依旧谈不上烂漫活泼,至少面上已多了开阔明朗。
妈妈为人向来多礼,最怕欠缺人情,但也实在乐见我的转变,除了对高unle一家的深深感激,也常常告诫我不可在别家贪多予取理所应当。
时光徐徐变得柔软,我们在彼此的投影中慢慢长大,高中的时候,又一起进了出名严苛的皇仁学院。
家朗跟维恩都是人缘很好很受欢迎的那一类人,进入新学校新环境,学联社团学生会,忙得不亦乐乎。只我是个死读书的,除了学习一无所长,也谈不上有什么兴趣爱好,只在家朗曲棍球联赛的时候为他带水递毛巾,在维恩街舞汇演的时候为她举横幅打,其余时间都埋头用在功课习题上。
家朗从小选入学校曲棍球队,高unle专门带他拜师带过三届亚运冠军的科拉普教练,一手速悬球打得及其漂亮,干脆利落媲美专业球手。更兼人生得好,剑眉星目,洒脱飞扬,脱脱“陌上颜如玉,琼树世无双”的少年郎,每每比赛,总是引得里三层外三层的美女拉拉队,为他摇旗呐喊加油助威。
于是渐渐的,我便不大爱去看他比赛。我亦知道自己小气,从小,他长相好成绩好性子好,样样都好,本来历来就是各个场合的中心焦点,我原该是很习惯的。但愈长大,愈知事,心中便有愈深的自惭自卑,我有些不敢直视他的流光溢彩烨烨夺目。
他刚开始还想各种方法哄我去,数次看我不为所动,也起了些脾气。有次英文课课间,维恩说起全市联赛争争三甲,他下一场要跟拔萃学院打对台,话还没讲完,他带着气性的声音已经从后排冷冰冰传来“可惜子颜是一门心思拿第一的,除了课业成绩,什么都入不得眼,是早没有闲时间看我这破落比赛的。”
我跟维恩不过坐在他前一排,莫说字正腔圆,就是讲小碎话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微微回头,就看到他的同桌霍蔓施,正轻轻把习题册移到他那一边问他数学题,声音软软糯糯的“家朗,马上就中期会考了,子颜一直都是年级第一,太看重压力大也是正常的。不过拔萃跟我们学校那么不对盘,你一定要打赢他们,为我们学校出口气,我肯定会带上小唯她们几个,一起去给你加油打气的。”
霍蔓施是我们班的文娱委员,钢琴好,舞蹈软,会拉大提琴,一张白生生的瓜子脸,分外娇俏动人,据说还是大家族霍家掌事的堂侄女,顶着完美优秀的公主人设,性格还毫不骄纵可爱大方,可想而知在全校都人缘极好,大约没有人会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