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正是春好,花也开了,叶也绿了,正是定好的分常家分宗别立的日子,常棣一早上起来,就洗浴了三遍,然后先烤香祝祷了一番这才用了素粥,就与常之华两个人出门向着祠堂而去,这事不能让外姓无关的女人参予,所以丁颖就留在家里,并没有前去。
常家兄妹到了祠堂的时候,这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来呢,祠堂的大门紧关着,守祠堂的老头是常老宽的族弟,这会只装耳聋,不管常棣如何呼唤,也不开门。
常之华拉住了常棣道:“大哥,不用敲了,九爷爷是爷爷的心腹,这必是得了爷爷的吩咐,所以才不开门的。”
常棣恨恨的道:“要是这么拖下去,把时间给拖过去了可怎么办啊。”
常之华道:“现在这个时候,我们只能等着了。”
常棣无奈,只能在这里等着,又过了一会,时间已经到了寅时了,天交大亮,常棣顿足道:“到了卯时就移不得了!”
常之华皱着眉头说道:“这门却是好开,但是……没有祖父在这里向祖宗祷告我们怎么请爹爹走啊!”
常棣一咬牙道:“我去请他!”
常之华扯住了常棣道:“不行,他就等着你呢,你要是去了,那就要被他们难为了,还是我去吧。”
常棣焦躁的道:“可是你去了,他们又怎么会不难为你啊。”
常之华想了想道:“我有办法了,大哥,你别急,就在这里等着我。”说完转身就走,常棣想要喊住她,只是常之华已经走得远了。
常之华先回家,把丁颖给喊出来,把情况和她说了,然后道:“你和我走一趟,把我祖父给请过来。”
丁颖冷笑道:“这个容易,他要不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常之华就带着丁颖向着常老宽家而去,于路之上,好些人都在家里的篱笆门向外看着她们,常家村里大多是常姓的人,常老宽得到常大猛的支持,做了常家的族长,常家村每年都是从常大猛手里得到官府发的良种,虽然常家村的土地贫瘠,就是有良种也种不出来什么,但是大家仍是对良种渴求不住,所以谁家也不敢得罪常老宽,只怕没了这良种,因此都知道常老宽要在今天难为常家兄妹却没有一个人敢出来说一句公道话的,甚至都不敢出门,只能站在门里看着,必竟这会不是侯府在的时候,站在人群里说几句话常老宽也抓不着,这会要是出去了,那就是出头鸟了,常老宽的报复,他们可承受不住。
常之华也知道常家村这些人的心思,所以也不指望他们,就向着村子正中的常老宽家走去。
常老宽的家是村子里少有的青砖大瓦房,这是常大猛花钱给他们盖的,本来常之华他们也住在这里,但是常文死后,常老宽以分家为名,把他们给赶出去了。
常之华和丁颖离着常家还远,就见常双蹲在门口,一脸苦相的在那里,刘氏站在一旁不住的抹着眼泪,他们家的三个孩子都站在他们的身边,也都在哭着,常之华眉头一皱,大步走了过来,就道:“三叔,你们这里干什么呢?”
铁蛋抬头看到常之华悲愤的道:“大妹,祖父祖母联系了人,要卖了大丫!”常老宽重男轻女,常文有了功名,常之华才在家里有了一个排行,常双本来就不招人待见,家里的孩子就更不被看重了,大丫就连排行都没有,人人都是大丫、大丫那么叫,没有一个在意她的。
常之华又惊又怒,叫道:“大丫姐!为什么他们要卖你?”
大丫抬起头,糯糯的叫了一声:“大妹!”她比常之华大了三岁,但是从小就没有吃饱过,又长年劳作,所以长得反而比常之华瘦小黑干,看着好像比常之华小似的,这会看哭得泪满双腮,憔悴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心疼无比。
“大丫姐!你告诉我,祖父他们为什么要卖你啊?”
铁牛年纪小一点,还敢说话,这会气哼哼的叫道:“四叔被侯府的人给打得起不来了,奶奶特意求人在镇里请得郎中,说是要十两银子才能救治,奶奶心疼钱,就要卖了我姐给四叔充做药钱!”
丁颖听了冷笑道:“这当真是一个祖父,也不枉了做人的爷爷!”说完又向着常双看去,道:“你这个做人爹的也是做得好了,就没想过,这是你的女儿吗?你就这样让人把她卖了!”
常双猛的站了起来,他虽然不到四十岁,但是一张脸干巴巴的,尽是皱纹,看上去就是说他六十都有人信了,此时他攥紧了双拳,声音哆嗦着道:“我去和爹说,怎么也不能让他卖了大丫头!”
刘氏哭道:“你是个断了嘴的葫芦,哪里说得过啊。”
刘氏正在哭着,就听身后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响起:“你要让他来说什么!”
常双和刘氏还有铁蛋、铁牛、大丫三个一齐回头,就见郭氏岔着腰出来,恶狠狠的看着他们,眼睛里凶光直冒,常双一下就没有了气性,嚅嚅的道:“娘……。”
“你这个没用的废物!”郭氏上去就在常双的脸上来了一巴掌,骂道:“那是你亲亲的兄弟,你想让他一辈子就在炕上起不来吗?让你女儿为他四叔做点事有什么不行的!”
常双嘴巴动了几下,就是说不出话来,丁颖看得恼火,道:“这个还是他亲亲的孩子呢,得了他的精受了他的血,难道不比那狗屁兄弟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