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狗粮养的,敢偷老娘的包子!有种吃怎么没种站出来,老娘倒要看看是哪个狗东西敢偷到老娘头上来,偷鸡摸狗的小人冬天光大腚、夏天捂虱子,人就是个大傻子,注定生不出儿子,生了儿子没屁眼,活该断子绝孙孤寡命……”镇上卖包子的胖大婶撸起袖子叉着腰,站在摊前,扯着大嗓门就骂开了。
拐角的小巷子里,“偷包子的小人”于妍听着胖大婶的骂街,嘴角抽搐、眉心突突直跳,虽说这些骂人的脏话影响不到实际但很影响心情啊,转头望向跟前捧着个包子狼吐虎咽的小孩,于妍挤出一抹微笑,道:“忘记问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俺叫二牛!”小孩咽下最后一口包子由于吃得太急,止不住地抽着嗝。
‘二牛’是个好养活的名字,没错,正是村长老伯家的孙子,因为瘦弱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十一二岁要小些,于妍给他施了个祛尘诀才勉强有个人样。一到镇上,尽管灾害之年,街上的光景难免冷清许多但还是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商贩支着摊,其中就有这个卖包子的,于妍两人经过,胖大婶刚好一笼包子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香味直冲鼻腔,二牛这家伙的肚子咕咕直叫,脚步生根再也挪动不了半步。
于妍下意识地想着不就是一笼包子嘛,她活到现在几十年没少挣钱,大小也算个富婆了,可当习惯性拿出一袋灵石的时候突然一个激灵,这,这可是凡间界啊,人家只认自己的流通货币来着,她灵石倒是攒了一大堆,金银铜板这些可是一分都没有啊,怎么办,要不直接走吧,可看着二牛这个晚辈小孩投来渴望期盼的目光,她拒绝的话实在说不出口啊!而且这个孩子跟他背后的村民们一样饿了很久,她身为修道之人不用进食其实是没办法对他们感同身受的,甚至多数时候会忽略了他们一直承受的饥饿之苦,想着还指望他带路呢,于妍便将二牛带到这处巷子,叮嘱他安静等一等。
所以,于妍贴上隐身符来到胖大婶的摊前,趁着人不注意偷了个包子。原以为,胖大婶的包子不算少哪怕拿走一个应该也没什么异样,只是没想到胖大婶是有数的,数着数目不对就骂开了,真是无商不精啊!
见二牛抽着几声嗝后缓了过来,不能带坏小孩子的于妍便说教道,“二牛小朋友,正常情况下偷东西是不对滴,可是迫不得已的时候没办法,但不要留下痕迹也不要留下把柄,保护好自己!”
“哦!”二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呐,如果你吃好了,我们去办正事吧。”于妍揭过话题。
在二牛的带路下,于妍总算确认了官家和富户的位置,并跟过路的百姓打听了一些基本情况,镇上的官家有个赵里正,还有两三家富户,官商相护倒也不足为奇尤其在动乱年代,只要不是做得太过分,上面下面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除此,还有一位没有实权但德高望重的范姓举人,原本举人也该被朝廷安排个一官半职的,奈何这几年战争不断、国库吃紧,朝堂上的文官规模一再缩减,间接导致后来的范举人一直在等着朝廷的任职,好在读书人的名望向来很好用,尤其范举人读了一辈子书终于在自己的甲子年中举,光这份坚持和毅力就为老人家赢得了不错的名声,范举人的日子很好过,颇受里正和富户们的敬重,不过,同大多数读书人一样,谋得一官半职一直都是范举人的执念,尽管半截身子入黄土了,这执念还是只增不减。
情况已基本了解,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不适宜再带着二牛,于妍便将他先送回村子。到了村口,村长得了消息带着村民们就迎了过来,于妍简单做完解释,自背后拿出白布包裹的几个大包子。
饥肠辘辘的村民们望着还在冒着热气的肉包子蠢蠢欲动,本能差点占据理智,还是村长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问道:“道长,这是?”
“今晚你们先吃点垫垫肚子,我还有事需得再回镇上一趟。”于妍道,这些肉包子确实又从胖大婶的摊子上顺手牵羊来的,到底挨了那么多骂不是,不多顺几个哪对得起那些骂声,只不过,后来胖大婶已经不是骂而是大叫大嚷着“鬼!有鬼啊!”叫于妍一时沉思不得其解就抛诸脑后了。
听及此,村长接过包子跟村民们吃得狼吞虎咽、感激涕零,不过一转身的功夫,淳于道长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原地。
回到镇上已是入夜,待时机成熟,于妍扮作道童径直入了范举人的梦,要说这范举人对做官的执念颇深,做的梦也是重复科考中举为官的过程,自然,为官是他自己的想象罢了。等他梦中第三次进京赶考的路上,于妍版道童腾云驾雾地出现在他面前,“范老儿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