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打二更,唐炼仍在大兴殿批阅奏章。平喜端来一碗热腾腾的牛乳放在他手边,“大家,歇会儿吧。”
唐炼唔了一声,搁下朱笔,状似不经意的问道:“辛五近来忙什么呢?是不是在家苦读啊?”
平喜笑了笑,道:“大家,辛郎君去雅慧学堂教书了。”
“什么?教书?”唐炼极是惊讶的瞪着平喜。
“是做蒙师。”平喜补充道。
“还是教小孩子?”唐炼下巴都要跌到脚背了,“秋闱他不考了?”
“应该……是吧。”
“好好的当什么蒙师?”唐炼心情一下就不好了,眉头紧蹙抱怨道。
“大家,或许辛郎君自有打算也说不定呢。”
唐炼撩起眼帘盯着平喜,“诶?对啊,辛五请你喝过馄饨,你俩也算是有交情了,你说说辛五怎么想的。”
喝过一次馄饨就能知道人家怎么想的了么?
平喜扯了扯嘴角,笑的很是勉强。
“奴婢愚钝,猜不透辛郎君的心思。”
唐炼黑着脸,嘴里叨咕,“辛五不懂事,小白还由着他胡闹。你说说,哪有这么宠孩子的?这不把孩子骄纵的不像样了?”
“大家,要不您择日宣辛郎君进宫敲打敲打?”
唐炼摆摆手,“他要考,和我要他考,根本就是两码事。罢了,左右辛五才十六,且让他玩三年。”
吃完牛乳,唐炼发了会儿呆。他绞尽脑汁也捉摸不透辛五怎么想的。
唐炼叹口气。
现在的年轻人呐,敢想敢做,跟他们那会儿可不一样了。
当蒙师?唐炼失笑。真是个任性的小子。他由辛夷想到了刘焅,心里一阵腻烦,沉声吩咐平喜,“把常荣叫来。”
常荣总管贵楼。
从盛元大帝那一朝起,贵楼就是皇室专门用作探听敌情的。因有从龙之功,贵楼着实风光了一阵。到在而今的太平盛世,贵楼反倒日渐衰颓,远不及鼎盛时人才济济。
平喜领命去了,临走之前给唐炼呈上一小碗淋了蔗浆的水蜜桃。
待水蜜桃见了底,常荣来了。
“最近大长公主那里有何动静?”他将刘焅逐出宫去的第二天,鲁稚就来求见楼皇后。楼皇后恩威并施,将鲁稚驯的服服帖帖。即便如此,唐炼仍不放心。
常荣略略沉吟,“回禀陛下,大长公主见了魔门中人。”
“又是魔门。”唐炼强压怒火,“这么多年过去,他们还有牵扯?”
常荣道:“正是,大长公主一年之中总要与他们见上三五次。”
唐炼眸中划过一抹冷厉,“她分明还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