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拍卖所里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然黯淡,不过对于水月城而言,天色越是黯淡,这边的风光越是漂亮。
风是风情的风。
光是光彩的光。
满街尽香风,一城皆张灯。
人群熙攘更甚于白昼。
冯甘三与马干荣二人从相对安静的包房中出来的时候着实在原地定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适应了这加强版的热闹。
不对,这样说并不准确。
准确地讲,“在原地定了好一会儿”的那个人是马干荣,而“慢慢适应过来”的那个人是冯甘三。
“师兄,夜生活不太适合我,我先回客栈休息了啊,明日还要早起赶路呢。”马干荣面色还有些发愣。
初见繁华,人大约都还会觉着兴奋、觉着见猎心喜、觉着想参与其中。
再见繁华,人心已生厌倦,逐渐开始反思,开始觉得这繁华并不适合自己、觉得自己与这繁华格格不入。
繁华是水月城的。
它并不属于任何个体。
冯甘三对此表示理解,同时表示自己要再度与某女子相遇,而对此马干荣亦表示了理解。
只是在两人分开前,马干荣不着痕迹地用自个儿的手肘捅了捅冯甘三的手臂,道了声“保重身体”。
转过身后,冯甘三与马干荣面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冯甘三只身走入了街头、融进了人群,循着熟悉的路径,他找到了那属于张老板的摊位。
一样的“天陨玄铁”。
一样的五十两黄金。
一样的争执。
一样的被三位打抱不平的“路人”架入巷子。
路人不再是白天时候的那三名壮汉,而是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冯甘三收到的消息已不再是人所皆知的水货,而是极有价值的干货。
“水柳派的人……居然去了那个地方……他们莫不是想……不,他们一定是这么打算的!”从小巷中出来的时候冯甘三的面色很不好,先是一阵红一阵白,随后转为阴沉。
阴云密布的阴。
沉入江底的沉。
前头是他的脸色,后头是他的心情。
顾不得惊世骇俗,顾不得引来巡城队的注意以及制止,冯甘三催动轻功蹿上道路两旁的屋顶,一路奔行,不知踏坏了多少无辜的瓦片。
“离火宗办事!闲人避退!”
冯甘三闹出了极大的动静,只是任何听清了他的口号、看清了他身上的服饰的人都没有对此表示要插上一手。
只是在冯甘三的耳目所不能及的地方,一些人们正窃窃私语。
“这人是离火宗的?好嚣张。”
“十宗啊,新晋的十宗门派,当然嚣张了。”
“哼!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哎呦!大哥你打我头干什么?”
“少发梦了!搬砖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