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车厢门大开,新鲜的空气涌入污秽不堪的车厢,刺目的光照的人看不清外面的景象,彻骨的风告诉这批战俘西伯利亚到了。
车厢中的味道引起苏联士兵的不适,他们对这味道不惊奇,这是司空见惯的常态,列车上很多被扒的一干二净的死尸堵着漏风处,白花花的尸体让苏联士兵感到恶心,于是立刻组织战俘们清理掉车厢中的死尸,其实也就是把尸体丢到野地。
他们站在胜利者的位置俯视这批败类高声斥责着他们,碰上哪位士兵一个不高兴,被砸一枪托也是正常的。其他的战俘被驱赶排成队列,苏江搀扶着一路体温相依的少年,他的肩膀和腰侧有着严重的枪伤,这让他不得不佝偻着身子。
劳改营的负责人是个女人,他们吃过苏联女兵的亏,知道她们是一群拥有维纳斯的美貌,却没继承她温柔的女人,从女兵们打仗的态度来看,他们推断自己在这里不会有什么好的待遇。
“这是毫无人格尊严的开始”有人小声的低估。
“我为躺在野地里以告别疾病伤痛严寒和跳蚤的人庆幸”少年道。
“嘘”苏江拉拉少年的衣袖让他不要乱说话。
台上的女中尉娜塔莉亚神情肃穆,面对给祖国带来灾难,导致大伙家破人亡的败类,她尽可能的保持着理智,告知完劳改营内的规则后,她正式通知这群败军:“你们的人生正在通往地狱,而我则是塔纳托斯,我将挥舞着镰刀时刻凝视着你们,你们将在这里为自己所做的罪孽赎罪忏悔直至死亡”
文书翻译完中尉的话后下面战俘的神情一言难尽,中尉不想搞明白这群渣滓究竟在愤怒什么,她虽然憎恶这群人,但她也尊重对手,她没有辱骂他们,她没想到那群渣滓的内心如此不堪一击,她并不知道令他们面色难堪的人是文书。
站在一旁的文书在翻译中尉话时常常带上粗鄙不堪的脏字,中尉的修养被文书的情绪添油加醋的改变,底下的战俘不明白中尉的原话,于是自然认为娜塔莉亚就是一个美杜莎。
文书开始进行点名:“丹尼尔·茨威格”,“迪特·布鲁尔”,“沃森·伯伦”…“苏江”
“到”
“出列!”
风嘶吼盘旋在一片死寂中,克劳德紧紧拽住她的胳膊不让她上前,苏江拍拍他的手安抚他让他不要紧张,她去去就回,克劳德将信将疑的放开手,在这里没人能对抗他们,他放不放手结果都一样。
风雪染白了她的眉毛,近距离下她才发现那个骂起人来脏字一连串且不带重样的文书是个青年人,回首队列中自己刚刚所站的位置,她发现那就像一条残破不堪的长龙,伤痛与疾病肆虐他们身体的每一处角落,每一寸肌肤,他们无法站的笔直,天生的严谨和服从让他们努力的想要保持着整齐,可队列中所有人的眼神都黯然无光,那是没有灵魂的死气。
“你是医生?”文书的声音令人十分不舒服,他的左脸有着可怕的疤痕,像是烧痕,这样的脸让本就可怕的他变的更可怕。
“是的?”苏江僵硬的点头,她的脖子已被冻僵。
“你如何证明?”文书寻找着苏江的错处。
“如果你需要我为谁做手术的话”冷风吹的苏江牙齿打颤。
“你曾去过哪些国家?”文书不接话茬只是继续进一步核实。
“波兰,法国,苏联”苏江避重就轻的回复。
“你曾留学德国?”文书看一眼手中的资料直截了当的拆穿她的掩饰。
“是的”
“你有没有养过一只狗”
“有”苏江疑惑他为什么要问这些奇怪的问题,她感觉这个文书在像她确定什么似得,可文书的语气宛如冰窖里的三尺寒冰,面对实际被核实出的问题她无法撒谎。
“叫什么”
“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