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用食盐捕羊,居然还会获得羊贩子的感激。
严弘知分明觉得自己做了好事,帮助羊群脱困,免得落入王爷手中,惨遭屠宰命运。羊贩也不必蒙受损失,一头羊可要9贯钱呢。
他们不登门感谢就算了,如今却是登门来……讨伐他?
最激动的,要数损失了羊群的羊贩子,两眼通红,舞着鞭子同严弘知理论:“昨日王爷是一番好心,猜到芳甸桥因年久,兴许是承受不住上百只羊的重量,才会在王府门前撒食盐,将羊群队伍拉长。你可倒好,今日这一哄,羊群从芳甸桥上挤着过,那桥啊,瞬间就塌了。”
说到最后,羊贩子声音里带着哭腔。
上百头羊啊,少说要九百贯钱。再有,都厢公事所还要他赔偿芳甸桥的修缮费用,可真是倒了血霉了。
气不过之下,才会带着铺兵寻来。
“严公子,芳甸桥坍塌,损失严重。追因溯果,赔偿费用都该由你来出。”
不知何时,风宇手里端了茶碗,正在院中的葡萄架上饮茶。
他不走心地劝一句:“尔等网开一面,让表兄少赔一些。江州府人,来保州府人生地不熟,盘缠总要多留一些在身上。”
所有目光聚集过来,表弟一番话,坐实了严弘知的“罪行”。
几次张口,严弘知都不知该如何反驳,憋屈的要命,就好像四面壁垒,横冲直撞都闯不出去,要被一生困死在这里。那种无望跟愤怒,渐渐将他占据。
“凭什么要我来出,本公子也是一番好意!”
获得王爷鼎力支持,羊贩子的火也压不住了,突如其来地“赫赫”两声,啐严弘知一脸。
“去你娘的好意!真是好意,能害得羊毁桥亡?既然你想抵赖,就连我的羊也一并赔了。要是胆敢逃回江州老家,我便传书一封,将你的所作所为罗列一二,让乡邻全部都看一看。到时候,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再呆下去!”
映月读书,苦读十数载。这么多年,严弘知也没少看圣人经典,自傲于满腹诗书,与人争辩绝不会落下乘。还没等他发挥呢,听到“脸面”两个字,他犹豫了。
想起此行目的,还有家中祖父的嘱托,严弘知迟迟无法开口。
将茶水喝尽,风宇又适时地插话道:“表兄已经知道错了,这是要同意赔偿的意思,你们尽管说个数儿。”
“九百……不、九百九十贯!”羊贩子倒不客气。
铺兵倒是简短地商议了一番:“芳甸桥修复,笼统需要五千贯左右。”
“那就是五千九百九十贯。”风宇还好意帮表兄算了一个数字出来。
“这么多!”
好比房梁塌了砸在头上,严弘知如梦惊醒。
“表兄没这些钱吗?本王可听说,严家在江州府可是富家大室来着,不会连这点儿钱都出不起吧。如果表兄出门儿没带这么多,以你‘江州三君子’的名号,在保州府总有些同侪吧,去找他们拆借好了。”
反正事不关己,风宇语气轻松的很。
他乐得看热闹,谁让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表哥,一见面儿就莫名其妙开始发难,插手自己的事情不说,还一副看不惯他的样子。
真以为敬你一生表哥,你就可以在戟王府作威作福了。
这下好了,尝到教训的苦果了吧?
一改之前的抵触,风宇对头顶的好人光环满意不少。
善加利用的话,对自己还是挺有用处的。
就比如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