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酒桌上,苏武林还明明是恨不得将风宇扒皮拆骨的仇恨模样。如今却如战场上丢盔卸甲的逃兵,缩在桌子底下,不敢冒头儿。
没有暗嗤他胆小如鼠,严弘知只觉这个表弟实在可憎,把堂堂一个府尹的公子都吓成什么模样了?
“本王问表兄话呐,是你方才嚷嚷着要本王欠债还钱?这就纳闷儿了,本王什么时候跟表兄借钱了?”说话时,风宇也不去看严弘知,自顾自低头摩挲腰上别着的打狗棍。
严弘知第一个念头便是抵赖:“表弟听错了,表兄我并没有说这样的话。”
说完便有些后悔:风宇怎么看都不是个能轻易骗过去的主儿,精明的很。
没想到的是,风宇略微一思量,竟然赞同的点点头,“那便是本王听错了,误会表兄,实在不该。”
就在严弘知以为自己大祸临头的时候,转机来了。
出乎预料的情况下,严弘知怔了怔,反倒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惊叹完登天楼的富丽堂皇,青禾这才收敛心神,意外地帮着严弘知说了两句:“王爷,您怎么能误解严公子的为人,无中生有的话,严公子是绝对不会说的。”
虽然面上发烫,只想着尽快脱身的严弘知立即忙不迭地点头,表示赞同:“如二位所言,表弟确实是听叉了。”
顺坡下驴这招运用的还不太娴熟,时势造英雄用在这里虽然算牵强,可意思差不离儿。虽然过去对恭维讨好的行为不齿,可如今严弘知还是蹚了世故的浑水。
没办法,这个表弟太难缠。只能见机行事。
“那便是本王不对了,该罚。”
“罚倒不至于。”严弘知尴尬地扯出笑容来,愈发心虚,同时又有种逃过一劫的庆幸。
带着一脸怪笑,青禾也帮着劝一句:“王爷何等身份,竟然为表歉意,要做出自罚之举,可见诚意。”
“说的是,表弟确实是个高风亮节,怀瑾握瑜之人。”
风宇不对自己追根究底,严弘知心情大好,便拍顺势拍了几句马屁。
眯着眼睛,风宇满意地点点头,似还没听够,催促道:“还有呢?”
“还有?”严弘知犯难,可仍是厚着脸皮想了想:“还有……表弟精明能干,见多识广,闻达于天下……”
严弘知很辛苦,搜肠刮肚,夸风宇用尽了毕生所学不说,还是违背良心说的,实在痛苦。
做不惯这种事情,表情管理不够得当,两条眉毛渐渐紧蹙。
好不容易,风宇这才出手制止,“够了,说本王闻达天下,本王承认,可夸本王体若修竹,本王不甚满意。”两根指头掐着下颌,他仔细思量一番,“本王觉得,用劲松形容更加形象、得体一些。”
严弘知不着痕迹打量一眼风宇,虽然昧良心,可对方不追究自己已经是万幸,可不敢再有任何莽撞之举,忙违心地点头道:“王爷说的是,表兄也觉得,用劲松做比更合适一些。”
“咳,亏你还是个贡生,学识还是不够渊博啊。”
心心念念着尽快脱身的问题,心情越来越迫切,也就顾不得去细思风宇的话,只顾得点头,顺着他的意思来:“表弟教训的是,严某人确实学识浅薄。”
见他这副低声下气的模样,风宇感慨自己调*教有方。倔驴又怎么样,照样能上嚼子。
不要再本王面前嚣张的太早。
眼见表兄跟个奴颜婢膝的小媳妇儿似的,风宇朝青禾使了个坏坏的眼色。
单单是眼神交流,最擅谗言观色,尤其是跟风宇格外臭味相投的青禾,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配合道:“不过,严公子刚刚究竟是说了什么?”
“这……”严弘知舌头打了结似的,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可难倒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