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风气平地而起,心口惴惴,莫名,一灭顶气势迎头而下……
许白看不见,也摸不着,心却看到一座大山在自己头上三尺悬空而下,伸手去挡,可是这皮囊好似无物,许白的肉眼看到一发白的人影被压在山下……
青墨巨石高耸入云,山体嶙峋,有风拂过,或似雷鸣!
只七巧连心之处,有着三处大字,坠狱峰!
字字入骨,巧夺天工,无比厚重之感似连绵的潮水,那潮水有着无比重量,漫过身子,便似有千钧巨石捆绑在身,那东西压迫着自己,强迫自己臣服,强迫自己朝着那三个字下跪!
但……
许白不会跪,也不能跪!
从那日许家大门出来,许白就发誓绝不会再让人瞧不起自己,绝不会让人对着自己指手画脚叽叽歪歪!
根根细骨虬龙,皙白的皮囊已有些殷红之色,身体嘎吱嘎吱作响,似是随时都能断掉的火柴棍,有一刻耳膜氤血,身体变轻,这喧嚣的尘世如浮云极静极轻,许白的身子缓缓倒了下去。
那骨节筋脉渗着血,那地板上活像是躺了一个血人,咕咕的血色气泡从嘴里泛起,许白双眼无声,只是这般在地上躺着,本能的张狂喘着气,等着结了血痂,或是死!
……
坠狱峰,一坠九青天,下沉万劫狱。
重,无物可比极致的重,重到天神托不起,炼狱承不住,可如此,那尽头又在哪?
一滴剔透从许白的眼角滑落,眼眶湿漉,有那么一秒他是后悔的,后悔为什么要这么自不量力去触碰他力所不及的东西!
如果不这样,他可能不会死……
如果不这样,他还能和以前一样欢声笑语地醉生梦死……
如果不这样,他还是他的三驸马……
莫名,许白嘴角泛起了一些苦涩,眼神漠然,像是石头像的菩萨,一样的冷漠,一样的冰冷,一样的熟视无睹。
“罢了,就挣扎一下吧!就一下……”灰色的瞳孔里看着那缓缓抬起的手,看着那悬空而上的青墨色。那是一块石头,坚硬,冰冷,厚重,无法摆脱。
那是自己的劫!
也就自己能解……
许白看着自己的手缓缓张开,扭转着,像是要改变什么,可是那青石不是孩童玩的烂泥巴,只是几下手拳又能改变什么,那可是命啊!
可当真许白绝望的时候,却又一丝异象出现了,青墨色的巨石慢慢泛白,尽管还是之前那般寂灭的沉重,可是莫名一丝空荡的活泛,像是黑泥下的蚯蚓,扭扭捏捏,但却结结实实地存在。
巨石在改变着,虽然只有细细微微的变化,但却是真实地存在,许白看着,瞪大眼睛,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也不知道天地灰白了几次,在许白的眼里,唯一只有那块巨石,这天地便只剩下那雕磨的东西。
终于,一只白色飞鸟掠起……
许白瞠目,难以置信,但是身上骤减的厚重却不是假的,第一次,许白第一次冰凉的胸口是热的,血是热的,手是热的,就连这周遭的空气都是有温度。
劫后重生让许白欣喜,让人癫狂,许白瘫在地板上难以置信,抬眼看,那白色的飞鸟在盘旋,只手抬起,那白鸟竟以指为栖。
一时恍然,一世恍然,许白看着那白鸟心里竟有着莫名的思绪,就好像……这东西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有灵性,能通心。
“小子不错啊!”
冷不丁的一声让许白骇然,骤然起身,惊慌地看着四周,那后背早已湿了个透,说现在是惊弓之鸟也并不为过。
那声音诡异,苍老,有些年头,像是个老者在戏谑小子班门弄斧。
“你是谁?”许白冷喝。
“多说无益,进来再瞧!”话音刚落,室内气势陡起,无边风气集结在幽暗角落,隐隐,许白竟感觉有着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瞄着自己。
风声起,风势急,一掌推来,便是远远地将许白推了出去。
再晃眼,一愣神,许白竟发现自己身处荒境!
白雾缥缈,仙境幽幽,天边野鹤喓喓,许白起身竟看到一人团坐在自己面前。
鹤发童颜,白发飘飘,一身玄衣无风自动,瞧眼眉,瞧鼻息,俨然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许白不敢自话,但是却从这老先生的身上瞧出些超凡脱俗的味道。
许白凝目,眉头不曾松过半分,这荒境自己沾着巧也是想来就来,但是每次来都是同着所有人一起来,而不是自己现在这般,就像是自己单独开了个房间。
许白不识人,只好恭敬作揖,“许白见过前辈。”
老者轻抬眼眉,眼眸仅看了许白片刻,便又慢慢地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