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你说这女子为什么要行笄礼啊?”
“笄礼啊就是女子的成人礼,百姓也俗称“上头礼”。我们昭陵一般都在女子14、5岁或者出嫁之前行笄礼。笄礼之上母亲为女儿盘发带簪,昭告邻里家有小女初长成,日后便会有人上门提亲,可以嫁人成家。”
莫颜低头,眼角微湿,曾经母亲最希望的就是她能够嫁得好。
想到母亲,她心里有点难受:“嬷嬷,女子嫁人成家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俗话说得好: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女人啊,一辈子最重要的莫过于能够嫁一个如意郎君,夫妻和睦恩爱百年。丫头,你知道为什么行笄礼之后要跳舞吗?”
莫颜摇头。
“笄礼是女子的成人礼,舞蹈就是要女子在这一天将自己最美丽的一面呈现给大家,所以这一只舞跳起来既要含蓄又要张扬,既要奔放又要婉约,难的就在于把握这个度。”
“哦。”莫颜点头。
“丫头,你行过笄礼了吗?”
“没有。”莫颜稳了稳心神:“家里……有事没有办。”
“没关系,其实都是形式而已,做人要想开一点,以后的日子啊!”玉嬷嬷了然般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嬷嬷说的极是……”莫颜笑着,眼睫半垂下一片淡淡的影子。
玉嬷嬷回去休息了,月光如水的庭院里剩莫颜一人,她垂了头,伸手将头上的发簪抽出,长发奔泻而下。
定定的看着手里的发簪,莫颜脑子里一片空白:没有父母,谁来给她办笄礼?谁来为她挽发带簪呢?
房廊转角处的黑色暗影里,魏东楼斜依在廊下,眉心微微起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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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亭中,比舞之日。
晨芙换了一身鲜艳的红衣,妆容更加精致,精心梳理的发髻上左右各插一只桃花点翠金步摇,随风摇曳,楚楚动人。
莫颜则尤为不同,她一袭轻薄的白纱素面朝天未施粉黛,一头长发只取了束白绫高高束起,眉梢眼角都透着清澈,整个人干净清爽。
碧桐惊讶地张大嘴巴,晨芙也有些错愕,眼睛上下打量莫颜,不曾想这平日不起眼的小马童换了女装竟另有一番清新典雅。
玉嬷嬷轻咳一声打破了安静的局面:
“好啦!既然人都齐了,比舞就开始吧。公主,你身份尊贵,不如你先来。”
“好的,嬷嬷。”
晨芙应着,自信的走到亭中央。
随着丝竹声起,她红衣翩飞,婀娜多姿的身材似柳条轻摆,水袖轻扬,像美丽的蝴蝶般旋转,转身间水袖丝带甩将开来,又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凌空而下,一瓣瓣飘摇曳曳,一缕缕清香迷人,眉眼间笑意迎人,欲语还羞,娇美似桃花盛开,风情万种。
一舞看迷众人眼,玉嬷嬷更是喜上眉梢,连连点头,她赞成比舞本就是要侧面敲打一下晨芙,看来这激将法还是挺管用的。
接下来是莫颜。
与晨芙不同,莫颜一袭白衣伴清风飘飞,黑发随舞姿清扬,旋转跳跃间每一个动作都自然流畅,清新如出水的白莲,淡雅如夏日的荷花,清雅面庞淡淡浅笑,令观者如清风拂面,倍感清爽,只是轻歌曼舞间好似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莫名令人心疼。
魏东楼站立一旁,忽然心跳漏了几拍。
她不停的旋转旋转,继而垫脚跃起,奋力转身抛开水袖丝带,一刹那白丝清扬乌发飞舞如仙如梦,她浅浅一笑,轻舒云手,水袖如嫩叶轻飘飘落下,头上的白绫滑落,清风吹乱了一头乌发。
同样的曲子同样的舞蹈,两个人却演绎出了不同的风情。
落地的一瞬间,脚踝忽觉有重物一击,瞬时传来一股凛冽的疼,她支撑不住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
晨芙得意又嫌恶的轻哼一声,心中窃喜。
魏东楼仍然淡定的站在一旁。
玉嬷嬷却勃然大怒,“啪”一声将手重重的拍在桌上:“——不争气的奴才!跳成什么样子!连站都站不稳还敢大言不惭要跟公主比!”
她慌忙跪下,“奴才知错,请嬷嬷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