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路幽昧提出分手,蒋謇謇就一直魂不守舍。整日守在两人的宿舍楼里,哪里也不去。打电话永远是关机,信息也不回,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她埋在他的枕头里,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嗅着它,就感觉他还在身边一样。
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对一个人这么牵肠挂肚。
玄关处有响声,蒋謇謇顾不及大半,顶了双核桃眼第一时间爬起来,因为匆忙,大脚趾踢到了一旁的桌角,锥心之疼呀。
门开了,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戴了副眼睛,在看到她的刹那,显然被吓到了。蒋謇謇也盯着她,尤其是她的手中还握着刚从门锁上取出来的钥匙,上头挂着一个抱抱熊。
那是她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一男一女。
男的挂在他的钥匙扣上,女的则在她的手中。
“你......”
“我是路幽昧的未婚妻,你是谁?”
女孩不禁吓,脸上一片惨白,吞吞吐吐说:“是、是路副教授让我过、过来的......”
蒋謇謇感觉心跳都停止了,箍住她的手臂开始逼问:“你见过他?什么时候?在哪里?”
女孩被她晃得头晕目眩,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她,瑟缩在墙角,抖着肩膀小声抽泣。
蒋謇謇意识到自己过激的言行,强压住焦虑的心绪,柔下嗓子安抚她:“你叫陈苗是吧,抱歉刚才吓到你了。他这几天一直不在家,手机也没电了,我担心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没跟我说,这才紧张了些,希望你不要介意。”
陈苗还是有些怕她:“您……真的是师母?”
听她这么问,蒋謇謇笑了:“我跟他在一起这件事,没有告诉任何人,你有怀疑很正常。”
说着掏出口袋里的另一串钥匙,上头的女抱抱熊闪着一双水晶般的大眼睛。沿着青葱指尖的细长弧度,银光戒指简洁大方。
“不知能否取得你的信任?”
陈苗听她这么说,又见她来不及梳洗的打扮,核桃眼里的担忧从眼底蔓延到眉梢,完全相信了。心里惦记一个人,从举手投足就可以看得出来。
她回忆了下,说:“八点多的时候,我从图书馆出来,半道碰到路副教授,他让我回公寓给他拿几份资料。”
“你们约在哪里见面?”
“大概傍晚五点,他会回学校。”
一盆装了寒冰的盐水,把浑身是伤的路幽昧浇醒。
火热的烙铁贴在他的下巴上,发出嗞嗞的皮肉糜烂声。将他的视线一点点抬起,对上远处乘凉的和芷:“你这张嘴,还真是比石头还硬。”
他低喘着气,一双眼睛冷若冰霜。
让一个男人俯首帖耳,最好的办法是找到他的软肋。
和芷抱着手晃荡到他的身边,笑里藏刀:“你说,如果这身伤痕出现在另一具身体里,你说她能像你一样承受得住吗?”
说着,又故意压低声音,像是只说给两个人听:“她叫蒋謇謇是吧,我见过,长得挺漂亮的,还是个彻彻底底的凡人。”
说话间,身后多了一台笔记本。
屏幕上,有人在说话,四周黑漆漆的,唯一的手机打着光,一颠一颠,似在下楼梯。
是郭彪,在不停的爆粗口。
随意摆动的光源突然照到了一个鸟笼,半人高,里头还关着一个人。
路幽昧的眼皮跳了下,被和芷轻易捕捉到,嘴角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
“这模样,一看就很带劲。”
视频还在继续,郭彪藏不住的狼性在外露,伸手抚摸着昏迷不醒的蒋謇謇,淫笑着,“滑如丝绸,不知道下面是不是也是这么精彩。”
路幽昧冷着脸挣扎,结痂的手腕又多出几道血痕,唾沫星子溅得哪里都是:“你究竟想做什么?”
和芷啪地一声阖上电脑,居高临下俯视他:“还轮不到你来向我发问!”
海无沿,地无界。
一艘私家游艇在海上发了猛似的游行,半缕斜光洒落,全身散发着鳞光红泽的和芷一笑,髣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主宰者:“我没想做什么,只想替我的男人报仇!仅此而已!”
梨园没了,两位掌权久寻不到,帝氏茶庄明里团结一致,背地里都在互相捅刀子,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首当其中的,当属管辖东茴分区的蒋九翼。
蒋薜荔心头浮起一抹不好的预感,瞒着众人独自回了东茴的蒋家,探清蒋九翼的接下来的动作。
翌日,得知始末的江蓠放心不下,也打算追蒋薜荔而去,可又担心其他生灵会对楚辞不利,尤其现在六界皆知,洛阁的继任掌权人为了一个凡界男人,拿走玛瑙雪玉,甚至还传出与洛阁断绝关系的传闻。
楚辞的住处一旦被发现,必然会有杀身之祸。这事情因他们而起,再怎么样也不能丢下她一个人。
楚辞反而一笑,清平的语气里带着与生俱来的霸气:“你未免小瞧了我的本事。千面阎罗手底出来的人,没有一个是软骨头。”
江蓠还是举棋不定:“可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要是他们耍起了阴招,多个人起码多个帮手。”
“你要去便去,我可不要一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帮手。”
高华丘拍了拍他的肩膀,加入劝说的阵营:“这里不是还有我吗?好歹我也是跟随过灵宝天尊修行的仙君,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这样你一言我一语,江蓠便不再犹豫,现出讹兽本形,挪移到了东茴蒋家。
江蓠刚走不久,高华丘的手机响了。说四街都出现了极其严重的命案,多名死者牵涉甚广,全城戒严,但凡在职人员都必须前往附近的现场勘查。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楚辞倒是没多想,替他做了决定:“别忘了你当初选择穿上这身军装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