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子内心既纠结又痛苦,除了计阳难解的九脉血伤毒,关注的还有他所说的故事。三百年前,郝伯、何可毅作出召唤冥昱的决定时,他曾一度反对。江华子做事向来谨慎,唤醒冥昱并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这种事情他是坚决不做的。为此,他甚至和郝伯、何可毅不欢而散。数十年后,一次偶然机会,江华子得知冥昱失控的消息。他,笑了,是苦笑。他知道,这终将酿成大祸。
如今,计阳家破人亡就是最好的例证。
“其实,我修炼本该是为造福世人的……”江华子看着穹霄,自言自语。
计阳得到江华子所传的内力后,毒性得以暂时缓住。这种以内力镇毒的方法副作用极大,消耗了江华子不少的功力。饶是如此,毒性也只能缓和七日。穿过野人谷就是福悦镇了,两人准备寻个客店打尖,再稍事出发。
江华子为人清贫,不喜张扬,和计阳挑了一间冷清的客店。客店里空荡荡的,除了跑堂的小二外,就只剩下几张桌椅了。小二本来靠在太师椅上望着天花板,一听门板被推开的声音,一下子蹿了起来,忙迎着二人入座,端茶送水,好不殷勤,想必也是闲惯了。江华子叫小二上几道清淡点的饭菜,就和计阳坐在椅上聊天。
忽的,一声巨响打破娴静。只见门口木门被人一脚踢翻,几个凶悍大汉从外头鱼贯而入。小二吓得眼睛直冒绿光,对着来势汹汹的汉子哆哆嗦嗦道:“大……大爷们,是要打尖还是住……那个住店?”
为首的大汉一巴掌拍在小二的后脑勺,直将他打得人仰马翻。那大汉破口大骂道:“他妈的,你脑子可有毛病?大爷们来这住你这破店做什么?不喝酒吃肉,难道还吃你这鬼小子不成?”后面一个大汉邪魅一笑:“大哥,你可别勾起我的馋虫了。这小子虽然肉不多,想来筋骨极佳,拿来炖汤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江华子皱了皱眉头,向四个不速之客一一打量:为首的大汉是个秃头,满脸坑坑洼洼,满脸横肉,露出的胸膛上留有数道血痕;第二个大汉一副瘦鬼模样,一对眼睛咕噜咕噜转悠,也不只是在看谁;第三个大汉是个胖子,身子胀得有如蒲团;最后一个是个矮子,如果不定睛一看还发现不了,说要吃那小二的就是此人。这四个人个个长得歪瓜裂枣,江华子只是随便瞅了几眼,嘴角就不自觉轻轻上扬。
这个微妙的动作显然被四人看到了,那胖子挺着将军肚,几乎是“滚”到了江华子、计阳面前,用他的粗手指指着二人道:“兀那老道,干什么的?他妈的,居然还敢笑?”江华子看着他,语气异常平静:“几位是何方神圣,怎么会来这儿胡作非为?”那四个大汉对视一眼,哈哈大笑,笑声几乎震碎天花板。那瘦鬼用眼角瞄瞄江华子:“你这牛鼻子,亏你还没听过‘大商四勇’的名号。”江华子微微一笑道:“哦,原来是‘大商四勇’……”四个大汉满脸喜色,正准备自吹自擂,突然听到江华子话锋一转:“没听见过。”
那秃头气得一拳击倒刚刚爬起的小二,喝道:“我们乃是大商城第一……啊不,第一、二、三、四勇士。尔等鼠辈,竟然没听过我们的大名?”
这四个人如此自以为是,说话又极其粗鄙,惹得江华子十分不爽。正准备给四人一个教训,却见后厨走来一个掌柜模样的人,满脸笑容迎上来;“大商四勇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几位的包间在楼上,酒菜即刻就到。”那矮子道:“张掌柜也是个明事理的人,我们就不深究了。这小二不认识我们,是新来的?”张掌柜忙不迭地道:“没错,没错!”心里想:“小李昨天已被你吃了,这会儿还来明知故问。”他当然不敢将心里的牢骚表现出来,仍旧是恭恭敬敬的样子。大商四勇理都不理江华子一下,大步流星走上楼,声音大如雷响。
江华子看着一旁皱眉的计阳:“血毒没发作吧?”计阳摇头道:“刚才有一点,现在好多了。”江华子嗯了一声,将地上的小二扶起,问一旁愁眉不展的张掌柜道:“这四个人,是什么来头?”
“唉,”张掌柜愁眉苦脸,“他们是大商城有名的恶霸,据说是西陇国御风将军焦锦锦的徒弟,武功已臻至通意三重境。说来他们也怪,不欺凌生意爆棚的大店,却专欺我们这些冷清的小店。很多店铺,像那些米店药店,都被吓得不敢开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