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宗元先前见韦寄凡在半空化为数道身影,不免一怔,心中暗道:「魅影神踪?」突然看见两颗人头往自己方向飞袭而来,气定神闲,不惊不慌,待人头飞到自己面前时,只见那两颗人头一脸诧然,面如金纸般地开口颤声说话:「好......快......的......刀......」,戚宗元鼻哼一声,伸出手掌「啪、啪、啪、啪」几下清脆的巴掌声打在那两颗人头脸上,斥道:「废物!」待人头急坠下地时,右脚一扫,将两颗人头踢飞了去。
韦寄凡使的正是师传「魅影神踪」的工夫,这「魅影神踪」是在无形中以内力刺激痲痹自己的脑部与全身经脉,诱发身体突破至极限不可能之处;若施展时出了些许岔错,便一辈子成为废人,即使施展顺利,每施展一次便大失元气一次,非经过一两个时辰调息养神,元气体力绝无恢复之理!韦寄凡为救一名素昧平生的婴孩,肯如此冒险更令大雁塔上众人咋舌!
只见韦寄凡斩了两名神策军的人头过后,身形已隐然站立不住,跌坐在地,眼见铁莲花颤巍巍地越飞越低,不久便要跌落,遂强打精神,在地下滚了几滚,以身体抵住铁莲花的落势,一把将婴孩又攫夺回了怀中,只见那婴孩竟然手足舞蹈,呵呵憨笑,只觉在半空盘旋飞行甚为有趣,不知自己正从鬼门关来回走了一遭。
同一时间大雁塔上又倏地跃下了数名神策军,往韦寄凡身周围拢了过来!
戚宗元站在塔顶,心想:「这贱役的武功竟如此高强?我还道鱼公公糊涂,为了追捕一名刽子手,竟然大张旗鼓派出我神策军埋伏围捕?想来是我小觑了这『鬼头忌』!」突然开口道:「可惜啊!可惜!想不到大理寺里卧虎藏龙,竟然有你这等人物?朝廷竟然没有挖掘出你这般人才?当真罪过。」
韦寄凡勉强挺立身躯,面色苍白,气喘吁吁地道:「废话少说,我只想知道你们是如何发觉今晚这婴孩已被我劫走?」戚宗元冷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打从你在刑场上挥斩裴氏一门以来,朝廷早发觉你时常隐露忿忿不平之色,待今天正午为那裴氏少女执行斩刑时,更是神色异常,不同以往!当下便想擒你到神策军中查问!」
韦寄凡心中暗暗一惊,心想朝廷对裴氏一门的斩决案件如此细微缜密,竟连身为刽子手的自己也落入了监控的范围!脑袋突然灵光一现,虎目圆睁道:「朝廷?你说的朝廷指的便是『鱼公公』吧!我只道裴重玄只因挡人富贵权势,与河北道诸节度使结怨,惹祸上身;怎知连内廷的『鱼公公』也惹上了!」韦寄凡正想藉由与戚宗元一问一答之际,来争取自己恢复气力的时间。
戚宗元何尝不知韦寄凡打得如意算盘,心下也不以为意,说道:「鱼公公有没有跟裴重玄结怨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鱼公公对这婴孩甚为看重,命我等于亥时自天牢将这婴孩抱出,怎知竟晚了你一步。」
韦寄凡道:「神策军的侦防工夫当真高明,竟然连我逃亡的路线地点预料的如此精准!」戚宗元冷哼一声,向夜空拱手道:「那是鱼公公见微知著,料敌机先,你们这些下贱人等如何逃的过他的法眼。」
韦寄凡对戚宗元这堂堂神策军统领总是必恭必敬地尊奉「鱼公公」长、「鱼公公」短,已感到万分不屑与不耐,问道:「到底那阉宦要这婴孩有何用处?」身周神策军听到韦寄凡对鱼公公如此不敬,纷纷怒叱,拔出兵器准备将韦寄凡一举擒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