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太三十二年,眼看立夏之际,西北王徐策难得的出了永留山,宁闵随同,数百天狼营将士紧跟其后,在秦并两州交界陇上迎的受伤瘫坐马车上的世孙殿下。
寻常人家,一声“老头”出口,必定会被斥责为大逆不道。但在世孙殿下的嘴里脱口,西北王这头越渐年迈的老虎却破涕为笑。拉着那少年的双手,久久不放。
不想,也不敢。
后方几丈外,与众多铁骑同样单膝跪地的振威校尉宁闵,偷偷抬头看了眼这现在在西北地界已然流传开来的世孙殿下,感觉和自己曾料想的将种子弟却有不同。不同何处,不太好说。
去时,一辆马车,三人。
归来时,一辆马车,几百人。
一路上,看着强自忍耐不适,故作轻松的徐来,老人的心头显然在滴血。
来前,心急如焚,只是光听到一句重伤,就已然彻夜难眠。同时不免心里暗暗怪罪疯剑等人。但见后知道详情,也就释然。实乃阴差阳错,不好怪罪。
同时也不由的暗自感谢老天,想是念自己平定中原,扼守西北有功才待自己这糟老头子不薄。竟然在最为危机时刻遇到这和尚出手,不然,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因此自然对这叫桑吉的和尚侧目连连。佛光万丈?从漠北奔然诺而来?即使已久经人间种种的老人,也不由的有些目瞪口呆。这面相自己腼腆万分的小和尚竟然有如此深厚背景?
一闪而过借势之意,随即否决。
怎么说我这西北王也是经历万千杀阵,功高卓绝的唯一异姓王,哪怕就是漠北佛国的王又如何,一切还是看然诺那丫头的意思才是。
喜欢!庙堂上的万千流言蜚语也无碍。不喜欢!谁来说情都不好使。
这才是徐策的道理。
时光荏苒,三日后,车队步入并州城,看到这熟悉的城池,徐来欣喜异常。毕竟这一趟旅途实乃生死之旅,得见故地心中所感自是不易言表。
待到车队步入永留山山前,看着那要自行离去的天狼营将领,徐来不顾孱弱之姿,欣然站在一旁作揖致谢道:“谢将军前迎之恩,按理来说,该叫一声叔叔,但既然您身着铠甲,自当别论。”
宁闵看着眼前这文人做派十足的世孙殿下,要不是知道其受伤原因在先,只怕会嗤之以鼻才是。义父一生戎马,后辈竟然如此,岂不可笑?但想到这是孤身入了西夷,承受了巅峰完颜破那斯一拳后才落到此惨况,顿时一丝鄙夷烟消云散。
人,从来都如此,第一眼望去你是何人,以后你就是何人。
怪不得第一眼看时感觉这世孙殿下与其他将种子弟有些不同,原来如此。要是只相信这少年的外表,想必都会蒙蔽在内。不得不说确实没给西北军,西北王丢脸。
更何况那开口就敢叫义父老头,而义父竟然没有任何指责,光凭这一点,宁闵就敬佩万分了。
身高九尺的宁闵往那一立,也没说什么其他话,只是重重的挥舞手臂,然后轻轻的拍了拍那作揖的世孙殿下。
“好好养伤,待好后来天狼营玩玩。”
徐来起身感觉到肩膀上的手臂,随即莞尔一笑道:“定会前去。”
看到黑压压的骑兵,没有入城,一声令下之后,直奔城外营地,双手插袖的西北王在一旁神色微淡道:“刚才那是拉拢人的手段?”
徐来微微一笑,道:“老头,你这是把你手下的人想的太过简单了不是!如果作揖就能拉拢一人,我到是宁可作他一百个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