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元大陆。
东土的越国,地处偏僻的南越郡,有个叫海珠的小渔村。
晴空万里,阳光和煦。
一阵清风轻轻的拂过,随即传来阵阵的虫鸣鸟叫,而柳絮则是随风飘荡于天地间。
“快来人啊,老陈家的傻儿子又出事啦!”
一声高亢的叫嚷,划破了下午的寂静,惊动了整个小渔村的村民。
正在给孩子哺乳的翠花,眉头一皱道:“怎么又出事了?”
村口打铁的大壮,停下锤子道:“隔三岔五就搞事,那个傻小子烦不烦?!”
听到那个喊话,一群往树上掏鸟窝的孩童,小眼睛顿时大亮,连忙从树干跳下来,呼朋唤友的朝老陈家跑去。
“快点去看看,那傻子又干了什么蠢事?”
一路上人声鼎沸,如同一条条小溪汇到了村尾的一间茅草屋。
一双双好奇的眼睛,纷纷望向一个坐在茅屋门前的少年。
衣衫褴褛,灰头土脸,五官长得一般,身材倒是有点魁梧,乍看上去,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渔民后代。
唯独那一双呆滞无神的眼眸中,不见寻常少年的天真烂漫、懵懂无知,反而透着一抹超脱常人的唏嘘。
生无可恋。
这词用在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身上,似乎有点不妥,但又跟他此刻的神情极为贴切。
“二狗,你这是发什么疯,好端端的干嘛去跳悬崖?”
一个胡子花白的光膀老汉,满脸怒气的质问,接着猛抽了口旱烟。
哐当的一声。
老烟杆往地上的大石重重敲了下去,弹出缕缕焦黑的烟灰。
眼前的少年,正是他的儿子。
老来得子,婆娘还因此难产而死,到头来生了个智商残缺的男孩。
如果只是这样,他也就认命了,毕竟是自个亲生儿子,再苦再累也要抚养成人。
怎料,上两个月这孩子大病一场,本来城里的郎中已经断言,当天必定命丧黄泉。
陈老汉一时悲痛欲绝,没了相守到老的婆娘,以为给他送终的也要嗝屁。
但是,奇迹发生了!
二狗不但没死,反而如正常人那样开口讲话,而且思路清晰,甚至比起村里其他孩子还要聪颖许多。
见此,陈老汉大感惊愕,立时跪谢苍天开眼,不仅没有取走二狗的性命,反而恢复了正常人的智商。
正当他以为好日子即将到来,令人崩溃的事情原来还在后头。
这孩子竟然天天找死!
要么四处找山洞钻,引来豺狼虎豹,好几次差点被叼走。
要么跟条狗一样,总是在村里瞎晃悠,到处捡一些破瓶子、烂石头,当成宝贝似的。
还有一次,这小子居然跑过来问他。
“你应该不是我亲生父亲吧,其实我是某个牛逼哄哄的世家大族后代,身负血海深仇,你为了保护我,藏着惊天隐秘,以及传家之宝和神功秘籍……”
“老头,我还没说完呢,你干嘛去厨房,不是刚吃完晚饭吗?”
“咦,你拿着菜刀想要干什么,救命啊,我知错了,别来砍我……”
那一天,陈老汉气得七窍生烟,足足追了好几里路。
这次更离谱,竟然跑去跳悬崖,幸亏村里有几个渔夫经过,从海里把他给救起来,否则要被大鱼吞得尸骨无存。
有些时候,老汉都在摇头叹息,心想还不如回到从前。
智商虽是低了点,但至少还会认他这个亲爹,更不会天天自寻短见。
唰!
二狗猛地站了起来。
所有人瞳孔骤睁,紧盯着这个自来疯的傻小子,不知接下来又要闹出什么骇人的动静。
“唉……”
一阵长叹。
“看来我只能接受现实了。”
陈二狗负手而立,一脸惆怅的仰天叹道。
看戏的村民们,听闻此话,顿时面面相觑,搞不懂这番话是啥意思。
要发疯了?
他们只当这个傻小子又是在胡言乱语。
陈二狗回头看着年迈的老爹,老气横秋的说道:“爹,我以后会好好过日子,不会再给你惹麻烦。”
陈老汉闻言,不由一怔,狐疑的问道:“二狗,你不会又要犯傻吧?”
陈二狗摇了摇头,惆怅的叹道:“现在我清醒得很,对了,以后不要再喊我二狗,我叫陈玄!”
“好的,二狗,不过照族谱,你这辈应该是北字,要不要加上去?”
“那……岂不是陈北玄!”
陈玄登时一愣,眼睛睁得死大,转而又是垂头丧气。
空有逼格的名字,却无装逼的资本。
“你爹又不识字,取个二狗的名字,也是想你能健康长大,你自个拿主意吧,我得赶着到城里把鱼卖了。”
眼看陈玄正常了点,陈老汉便不再多想,毕竟他们爷俩也是要恰饭的。
“爹,我帮你吧。”
陈玄主动上前提起四个大鱼篓,一手各两个,神情淡然的穿过围观的一众村民。
陈老汉满脸惊诧的盯着那一道有些陌生的背影。
以前陈玄脑子还没好的时候,不是在家里发呆,就是到田里玩泥巴。
后来脑子好了,又是天天出去搞事情。
没一天让他省心的臭小子,如今居然主动帮忙干活。
“老陈,看来二狗真的好了,以后能替你捕鱼挣钱,不用再那么辛苦。”
“你可算熬到头,看二狗的体格,肯定是下海捞鱼的好手。”
“希望跟大伙说的那样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