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下小沛情势虽十万火急,但荀谌若不先设好后手就返回小沛,等袁术发兵徐州,引狼入室易,驱虎吞狼则千难万难。
吕布身为虓虎盘踞徐州尚且压得刘备只能偏居小沛,再引来袁术这匹恶狼,届时恐怕就真遂了曹操疲敝徐州的愿望。
荀谌将韩浩递来的锦囊打开,内里一卷布条上单单写了一字“可”,让人不由对写字那人生出几分故弄玄虚的感想。
“既已约定好时间,那等寿春事毕,我们立即去往长沙郡一行,正好元嗣也许多年未曾归家,不如就趁此时机去见见你兄长。”
荀谌带上韩浩过淮水并非没有考量,甚至最初在许县选择其人一同赴小沛也是有此原因在内,作为颍川韩氏的分支,南阳韩氏分家百年定居荆南以来,在荆州甚至江淮一地都有偌大影响,荆州大族间联姻往来盘根错节,裙带关系之重分毫不逊色汝南一带。
现如今韩浩的兄长韩玄身居长沙太守高位,坐镇临湘主政一方,是刘表手下实打实的高官显贵,荀谌让韩浩安排的便是传信予其兄长,询问是否方便会客,想要约见一番。
既得袁术承诺发兵徐州,若无外力干涉,届时一旦徐州三方战作一团,曹操又与袁绍打得难解难分,便再无人可制约袁术,荀谌约见韩玄其人便意在借荆州之力以待战后,正如他先前所想,不仅徐州之地他寸土也不想让予袁术,便是连袁术本身据有的江淮一地,他也早在耳闻袁术各式荒唐行为后垂涎三尺。
让韩浩下去与焦触两人传信给守在淮水对岸的护卫骑士,命其火速渡河守在寿春以北、荆扬两州交界处等候,荀谌还得去一趟袁术府上,替现在如败犬一般赖在别院的娄圭游说袁术与曹操修好关系。
这并非他一时兴起见娄圭那日狼狈恳求才担下此事,他本就有意制造刘表与袁术的对立,此时刘表发兵,欲与袁绍共猎的消息已传来寿春,袁术本就与袁绍相争,与刘表之间也没少互相攻伐,当此之时若能设法让曹操与袁术修好,并将此广而告之,一来让刘表心存顾忌,方便他之后往荆州一行借外力东风,再者更便于挑唆双方碰撞。
等将吕布收拾完毕,徐州之地尽收囊中,那位以宽厚仁德著称的刘使君蓦然回首便会发现周遭除了他一方外,群雄皆陷于战火不得抽身。
虽如此料想,但吕布身为一方军阀,哪是能像纸上谈兵轻易抹去的,路还是得一步一步走,荀谌脑海中将局势细细理顺,待其反应过来已是走到了袁术府前。
他轻车熟路地进了府邸,只不过今日管家却是让他在正厅稍后,说是自家主人正有大事处理,那尴尬赔笑的意味和当初袁涣带他前来府上撞破袁术那番勾当如出一辙。
“管家,近来你没再去为难那位许姑娘了吧?”荀谌也是忽而想起这一回事来,若没有那日许姑娘的见机配合,他的苦肉计还未必能那么顺利,说不得要等混战的那一拨人打得天昏地暗,才发现原来他佯装晕倒在地。
“怎敢,怎敢,既然是荀先生特意关照的,绝不会有不开眼的人前去滋事。”管家暗自抹一把汗,袁术早就将许菁菁抛在脑后,又有了新欢在怀,哪还想得起许菁菁,本身这女子就是各大高官府上常客,他也犯不着非要跟眼前这位袁术认定的未来谋主过不去。
荀谌不知道的是,袁术私下已认定徐州事毕后荀谌必定来投他,每当他被杨弘、阎象等人说教后,总是背地里大呼:“待友若来仕,老匹夫安敢如此!”